三持和尚听了落尘道长的话,面上阴晴变化,心神不定。
众人看他神情不再似往日古井无波,也是心惊,陈乐山几句话,竟然重伤了三持,连心如止水都做不到了,情绪如此波动起伏?
陈乐山缓缓说道:“三持大师,身体要紧,你且回京吧,此去青平山之后,我多半也会早日前往京城,到时候还要向你讨教的呢。”
三持和尚沉默一会,心知已经为陈乐山所忌,只怪自己错估了这个少年的心志,如今也确实无法可想,只好站起身,向众人告辞。
青北王好声安慰,令侍卫给两人安顿车马,三持和尚竟然已经骑不得马。
陈乐山和萧薇薇前去和落尘道长送行,陈乐山问道:
“道长可还有要教我的?”
落尘扁扁嘴,心想你都这么厉害,我还教你个毛啊,想想还是低声说:”小心这个女子。“
陈乐山赶紧点点头,萧薇薇问道:“师傅是不是在山中呢?”
落尘想了会,郁闷说道:“谁知道呢?哦,对了,薇薇,别和同门置气,你也知道,道门兼收并蓄,别耍性子。”
萧薇薇哼一声:“只要他们别惹我,我也不会去拿他们怎么地。”
落尘道长有些无奈,只好叮嘱陈乐山:“你第一次去青平山,也要收点性子。”
这时候他瞥一眼正在上车的三持,陈乐山有点心虚。
“可别对着同门下手太重了。”落尘还是不断叮嘱。
陈乐山知道瞒不过他,连连称是,忽又想起一事:“诶,我到哪里可以看到剑道纲啊?我想看看。”
这时候,在附近的姬素云突然转头看向他们,落尘道长皱眉看了她一眼,她忙又低头。
落尘道长对陈乐山说:“剑道纲可是不祥之物啊,能不看就不看吧。而且,自从璇玑子自闭山中,除非你遇到掌门师兄,或许可以看得到,这不是我道家秘籍,也没有存本。”
陈乐山不禁有些失望,萧薇薇便道:“我带你去找璇玑子好了。”
落尘道长瞪她一眼:“又胡说,璇玑子自闭山中,我都找不到,你到哪里去找,山中也有些不适合踏入之处,你可别惹事。”
“哎呀,知道了,师叔,你真是好烦,我试一试嘛,好了,好了,我试都不试总可以了吧。”
落尘道长被萧薇薇一把推上马,心知说了也是白说,算了,反正这两个人在一起,还真是一时没有对手的,懒得去管了,不是还有掌门师兄吗?让他自己管吧。
目送两人离去,青北王转头对陈乐山问道,语气有些没把握:
”乐山,你认为这些日的两人,是他的指使?”
陈乐山心想,怎么都知道是我干的呢?我难道就不能是无意之举吗?
“那个茶农,跟他在一起数日之久,以他之能,我就不信想不到办法了。”陈乐山有些郁闷地说。
青北王思考了会,这种江湖之事,他其实也不是很在意:
“这个三持啊,游走天下,据说结交甚广,怕也是有所图的,这次在你手里吃了教训,不知道能否有所收敛。”
他又很高兴地说:“佛家在朝中大臣中,那也是时尚之学,这次慧定禅师的大弟子,在你手上吃个闷亏,居然还是心性上的较量,这也太打脸了。”
萧薇薇却道:“皇兄不许笑,得罪了慧定禅师,终究不是好事情,乐山,以后还是留点手,你看你把那个和尚差点都弄废了呢。”
她叫萧敬然不要笑,自己却是忍不住笑了。
萧敬然依然笑着,觉得妹妹终于是长大了,开始瞻前顾后了,心中又是开心,又是伤感。
陈乐山在这兄妹身侧,看着远去的三持和尚,心里明白,即便以青北王大皇子之尊,也只是局限于朝堂两党之争,对于三持此次前来,毫不在意,更是不知道其中蕴含着怎么样的深意。
即便胡田,如此多智之士,也是不知道这些,更别提昨日地下那个残页,他们甚至对文庙的玄妙都不去触碰。
只怕是走出此地,才会明白,西北虽有战乱,却是难得的一片净土了。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虽然同在一片蓝天之下,陈乐山却感到无比的孤独和无助,李玉是否会知道的更多呢?玄心真人是否都知道呢?
他对即将前往的青平山之旅,心中充满了期待,也充满戒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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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乐山骤然得了不少财物,顿时就想起小军镇被围那一日,死去的军士们,他因此找来张义,要他帮助发抚恤。
然后又找来梁师范:
“梁师,既然九顾书院要建到顾容城,我想请你先去顾容城,把这些都带去吧。”
梁玉衡看看几个箱子,却低声问道:
“乐山,你是要做什么吗?来日方长,切勿心急啊!”
“怎么会呢?梁师你想哪里去了?”
梁师还是有些忧虑,自陈塘离世之后,陈乐山的行事越来越激进,也越发古怪,让人捉摸不透。
他几次欲问还休,只好说:“也好,只是你要知道,书院,总要几个宿老坐镇的,我这次去顾容城,也会多加拜访,你还是早日去中京城,毕竟阁老的故交还是不少。”
陈乐山点点头,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青北王得知此事,特意安排不少兵马与梁师范随行,并给顾容城修书一封,交于梁师。
等送别梁师范,青北王萧敬然思索良久,把张义找来,反复叮嘱,之后又修书一封,快马送给远在中京城的李玉。
终于到了陈乐山心心念念的时刻,此去青平山的只有陈乐山和萧薇薇,张义带着五百人随行。
青北王和胡田,一前一后,站在城外,望着远去的队伍,青北王萧敬然突然说道:
“胡主簿,陈乐山到底在干什么?”
半晌,萧敬然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