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十八,宝平电厂工地。
房建项目部办公室被一百多农民工围得水泄不通,项目部几个主要负责人以及木工老板刘勇被堵在里面,要不是及时报了警,有巡捕过来维持秩序,办公室估计得掀翻。
这些都是木工,混凝土在腊月十五浇注完成后,其他工种的民工都陆续领完工资回家了,只有木工班组一分钱没发。
前两天大伙还以为甲方拨款需要走程序,就耐心的等着,可看见别的工种都在领钱,他们就坐不住了。
先是找刘勇,刘勇说项目部没给他钱,大伙又找陈经理,陈经理却说刘勇的工程款已经超支了,这下把大伙的怒火给激发起来了。
每天起早贪黑、加班加点,辛辛苦苦干这么久,到最后说没钱啦,任谁都忍受不了,几个当地的木工先是把刘勇暴揍一顿,然后鼓动所有木工将项目部围了起来。
从新河来的三十个木工看着刘勇被打,没有一个人上前劝阻的,他们更愤怒,因为他们跟着刘勇干了一整年,是从汉城工地直接转过来的,每个人都有四五万块钱的工资没拿。
这要是拿不到钱,回去怎么跟家人交代,一整年的希望就全泡汤了,不说年难过,开年孩子的学费生活费都没有着落。
“陈经理,你看这么多工人在这里堵着,搞不好会出大事,你们项目部赶紧想办法解决,要是出现人员伤亡,我们是要追究你的责任哦。”
前来协调的电厂派出所吴警官厉色呵斥陈经理,农民工资是各级领导都很重视的事,电厂这么大的项目居然也会发生拖欠工资的事,让他很不爽。
陈经理也是有苦难言:“吴警官,我们公司也是垫资来做工程,由于没有到拨款节点,电厂方面只拨付民工工资,但木工班超支,甲方直接将他们的工资款扣留了,我也没办法,我们项目部管理人员的工资还没着落呢。”
“木工班为什么会超支啊?”
“他赊欠的材料款被材料商从甲方那边直接划走了。”
陈经理还是在尽可能的维护刘勇,没有说他赌博输钱的事,否则工人会把他撕了。
再就是甲方随意扣留资金也不符合规矩,他是敢怒不敢言,只能通过民工给甲方施压,他希望这些民工把事闹大,到时候电厂高层和劳动部门自然会介入。
吴警官立马联系电厂负责人,证实了陈经理说的话,但他一个小警官没有权力让电厂领导拨款,因为电厂的级别比较高,随便一个副总都是正处级,人家不吊他。
没办法,吴警官只能给民工做思想工作。
“各位老乡,你们别闹,我已经了解过了,是甲方扣留了你们的工资,具体原因我不太清楚,所以我建议你们去找劳动部门解决。”
“不是甲方的问题,是刘勇赌博把钱都输光了,你们把他抓起来。”
“我们不找劳动部门,这是项目部的事,让项目部出钱。”
“今天不给钱谁都走不了。”
“太没良心了,我们辛辛苦苦干了这么久居然一句没钱就完事了,让我们怎么回去过年啊。”
民工们顿时沸腾起来,说什么的都有。
吴警官很是同情这些农民工,可他也无能为力,只好再次让大家安静。
“老乡们,我也想帮你们要到工资,但我的职责是维护稳定,没有权力解决你们的问题,希望你们依法维权,通过合法的途径向相关部门反映问题,不要闹事,那样不但要不到钱,还有可能坐牢。”
“警官,我们去哪里反映呀,找哪个部门?”
或许是吴警官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民工们平静下来,知道在这里闹不会有结果。
“去宝平镇劳动执法大队吧,那里有专门接待你们的工作人员,他们会帮你们处理的,但是记住,到了那里同样不能闹事,合法合规的反映问题,否则后果自负。”
“那行,我们去宝平镇,走,所有人都去。”
民工们一哄而散,纷纷找找交通工具去宝平镇,毕竟有三公里远,走过去太浪费时间,大家可都等着回家过年呢。
一直在旁边观察的靖永利立马给杨剑打电话。
“剑哥,你们到哪里了?”
“我们已经下了高速,半个小时就能到宝平,现在情况怎么样?”
杨剑之前跟刘勇通过电话,已经知道他输了两百多万,就算把所有的工程款都抵债也不够,因此只能退而求次,从家里赶过来把刘勇抢回去。
之所以说抢,是因为刘勇被当地的码公司二十四小时盯着,根本就走不了。
没办法,在舅舅舅妈的哀求下,杨剑不得不亲自来宝平一趟,身边只带着刘超和彪彪,亮亮准备腊月二十六结婚,没时间过来。
“民工全部去了宝平镇,勇哥还在办公室,但码公司的人盯的很紧,他根本出不去。”
“码公司有几个人?”
“七个,身材都很魁梧,有两个比你的个子还大,恐怕有两百多斤。”
“个子大没事,他们有没有武器?”
杨剑自己本身就有一百七十多接近一百八十斤,由于长期锻炼,身上没有一块赘肉,所以不怎么显胖,反而很匀称。
“没有武器,今天早上他们打勇哥的时候,陈经理报警了,巡捕来搜了他们的身,也搜了他们的车,确认没有武器,由于他们手里有勇哥的欠条,巡捕也就没有追究,我估计他们是吃定了勇哥不敢反抗,所以没必要带武器。”
“那就好,你听我说,你现在找机会跟勇哥沟通,半个小时后让他装昏迷,你报急救电话,等救护车来了以后,你跟着上去,等救护车到了一个叫老虎沟的位置,你就让救护停下来,我们在那里等着。”
“行,我知道老虎沟,离宝平一公里,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