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下的花园可以听见蝉鸣阵阵,铃兰和郁金香各占一角,间隙交错间,一丝不甘隐含的低喃落在她耳处,“你到底有没有一点在乎过我?”
哪怕只是一点。
哪怕远隔着太平洋,抑制不住的想念还是会在深夜抽丝剥茧把他吞没。
他曾好几次订好去英国的机票,酒醒后又取消。
梦里反反复复都是她的脸,她在自己身边撒娇,她闹着让他去接她下课,他开完会陪她在大教室自习……
沈汐洁被挤在墙角,看着他略显狼狈的样子,双眸微垂,“你理智一点。”
“我没法理智,我要是理智就不会再让你回来。”他嘴角微微勾起,她只要出现,就是不理智的代名词。
像是刻进基因里的致命毒药,一旦染上,此生无解。
“我要是足够理智,能有今天吗?沈汐洁,我甚至想过你一辈子也别回来,要么一辈子关着你,至少不要让我看见,除我之外你有别的男人。”
“是我自作多情,是我一厢情愿,一切都是我对吗?”
“你敢偷偷做DNA鉴定,你敢回一趟南湾公馆吗?”
她走后,他从未再踏足那里。
整整七年,久到他觉得自己都快忘了。
沈汐洁的手突然被人举起,小臂内侧一个不起眼的刺青暴露在空气下。
April。
四月。
傅景琛冷笑一声,是在纪念他们的孩子,还是纪念她获得自由?
他不由分说的拽着她往外走,花园里安静无声,只有两个人影堆叠。
沈汐洁被甩上副驾时,傅景琛已经扭动钥匙,迈巴赫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
风在耳边呼啸,沈汐洁被吹的睁不开眼。
她不敢预估傅景琛开到多少码,紧抓安全带,沈汐洁叫道:“你想干什么?!”
身边的人不说话,到了环山公路,油门一脚到底,在不同的弯道疾驰,旁边就是山崖,有石粒落下,瞬间不见踪影。
车越开越快,傅景琛的右手青筋尽起,方向盘已经打滑,他努力稳着,快登顶时,猛地一刹,惯性下车直冲粗壮的松柏撞去。
沈汐洁离磕到头只差几厘米。
车门被摔上,沈汐洁被抵在冰冷的门把上,傅景琛的眼充着血丝,说:“还记得这吗?”
没有人的南湾公馆夜晚像个鬼城。
沈汐洁从小怕鬼,连黑点的小道都不敢自己走,可现在,她却淡定的推开门。
铁门‘吱呀’一声被推在一边,沈汐洁回头看他,“不是要走吗?”
她冷淡的样子再次踩到他的临界点,傅景琛反手抓住,径直把她扣在墙边,压下身躯,破碎急切的吻直捣深处。
怀中的人出奇般没有反抗。
她就这么安安静静的站着,片刻后等他放开,沈汐洁视线逼人,“走不走?”
七年来,他再未踏足过这。
沈汐洁却熟悉如常,拿出钥匙,拧开门把。
她拿出手机,找到角落的电箱,全闸打开,原本鬼魅的庄园忽然灯火通明。
她自顾自的沿着旋转楼梯上去,安静的别墅空旷无比,每一个脚步声都发着“哒哒”的响声。
沈汐洁站在两个房间中间,问傅景琛,“你问我敢不敢回来,怎么不知道我每年都来。”
“每年四月初五,我都在这。”
“我多怕鬼啊,”她嗤笑一声,泪水从眼角落下,沈汐洁抬手抹了,“但是这里那么大,我怕我不回来,他会孤单。”
傅景琛退了两步,不敢置信的撰着她的手,沈汐洁徐徐勾起唇角,走到儿童房的衣柜里,一打开,原本空着的地方出现了七套款式各异的服装。
是她每年发布的那套限量版,不用说,另外一个粉色房间里肯定也有。
“傅景琛,我没你想的那么冷血。”也没你想的那么决绝。
最后半句话吞进喉咙里,她就这么站着,和他一起,看着房间里摆着的儿童木马,充满童趣的帐篷,还有一系列摇椅睡篮。
“我怀疑思恩,其实很正常,我芒果过敏,她也过敏,我对广玉兰过敏,陈姨说思恩也是,但偏偏忽略了一个事实,思恩和斯淼是龙凤胎,我怎么可能生的出两个孩子?”
她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
沈汐洁笑中含泪,嘲讽之意不知是向他还是向自己,傅景琛静静的站在她旁边,所有的情绪压进不动声色里。
他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心脏刺的发疼,他想告诉她,孩子还在,只是他们出生的时候,被告知新生儿缺血性脑病,思恩斯淼在保温箱足足躺了大半年。
她不爱他,也不想她因为歉疚,忍受着现实折磨。
万幸的是一切都好,他们好好长大了。
“你走吧。”
傅景琛把车钥匙扔在桌上,转身出去。
他不知道去干什么,脚步声过了两遍,随着门被打开,又安静了下来。
沈汐洁靠着墙壁缓缓滑下,许是刚争吵完,她大脑眩晕,一股无力燥热感由下而上,酥酥麻麻的感觉在胸口处狂跳。
视线渐渐模糊,她挣扎着起身,刚摸上一旁的桌子,身体却止不住往后倒。
儿童房铺了地毯和海绵防磕垫,没有摔得很痛。
那股燥热感更重了。
沈汐洁本能的蜷缩在地上,发着抖,神智迷蒙中,她看见有人影走近。
一双手娇柔的攀上他肩膀,沈汐洁面色绯红,傅景琛停了片刻,拿手探上她额头。
温度高的发烫。
沈汐洁还穿着那条蓝色的缎面裙,不适的扭动中,绑带微松,露出半片雪白的肩膀。
“嗯……”下意识的声音脱口而出。
傅景琛再迟钝也明白她吃了什么。
路家的宴会上怎么会有助兴剂一类的东西!
如果现在不是他在身边,结果简直不堪设想,沈汐洁会怎么样,委身路枫?还是在别的男人身下?
似是感觉到他濒临失控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