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身边的至亲至爱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犯,会怎么做?”
路枫指尖一颤,“他杀了谁?”
温允惨淡勾起唇角,“我打个比喻。”
路枫声音仿佛被人掐住,有双手隔空伸进心脏紧紧揪住,半晌,她缓缓起身,要走之意昭然若揭。
“我不想和你成为敌人,但这不妨碍我接下来要做的事,路枫,元欢的相亲最好别去,她可怜也可恨,就算注定有一天我们要站在对立面,我也不希望你是打来的那梭子弹。”
线索戛然而止。
包厢陷入一片沉寂,路枫小口小口地喝茶,丝毫没在意一直闪光的屏幕。
入夜回到家里,路怀之换了一身家居服在看书,鼻梁上架着老花镜,看着人不着四六的从外面晃进来,冷哼一声,“你还知道回家?”
“答应您的事怎么敢食言。”身上的酒气熏人,宗琮明很快招了招手,有佣人把他拉走。
浴室里已经放好水,蒸腾的热气涌满整个房间,他近乎疲惫地躺进去,满脑子回想的只有一件事。
杀人犯。
他爷爷竟然是杀人犯。
当感情和正义的天平开始偏颇,站哪边就成了最终成败的选择。
他不是傻的一无所知,这些年要爬上顶端,要组建公司,衣香鬓影和推杯换盏的背后总有人要牺牲,也许是为了一定的利益害的别人跌落云端,白手起家,也有人因为工程问题从各个高楼坠落。
人命最终成了银行卡一串数字的恒定标准。
路枫把自己整个头埋进水里,温热伴着窒息的溺毙感铺天盖地而来,重的快把他压死。
宋时微再一次来找沈汐洁,是两天之后。
她脸上有明显巴掌印,右眼角处落着一道猩红的疤痕。
沈汐洁抽了一口气,“怎么回事?”
“公司里的人给我下药,想让我去陪一个品牌资方。”宋时微声音很低很低,“沈小姐,我想请您帮帮我。”
诺大安静的会议室里,宋时微拿出纸质版合同,“违约金有五千万,我可以自己付清百分之九十五,剩下百分之五会在未来的三年内分比打还,恳求沈小姐给我一个解约的避风港。”
沈汐洁瞬间了然,宋时微不是拿不出违约金,她是没有合适的理由。
手上的资料一遍遍筛过,其实还有一年她就能和平解约,不用莫名用五千万来换个自由,除非忍无可忍。
末了,她留下一份纸质档案袋。
沈汐洁刚开了一个线圈,一片白花花的肉体顿时陈列眼前。
她吓的立马塞了回去,相纸还带着油墨的味道,一看就是刚洗出来不久,上面的图像有段许庚,俞广新,死了的游诗宁,还有其他叫不出名但脸熟的女星,最后一张没装好,调皮的从袋子里滑落在旁边地上。
宗琮明的脸就这么隔着一张纸,定定地看着她。
沈汐洁呼吸骤然急促,比看鬼片还考验肾上腺素。
继而一股想吐的冲动从胸口迸发,一路绵延进紧绷的神经里,趁乱把纸袋塞进抽屉锁死,她走到了外面长廊处。
穿堂风很大,足以把人吹走。
她帮了宋时微,最近沈文翰手下有个品牌主打女性系列产品,恰好需要一个合格的代言人,宋时微从佳人公司出来后将会以新产品的体验官身份加入。
可她递过来一沓照片是什么意思,想让沈家帮她平冤?
照片被沈汐洁压在抽屉底部,事情复杂程度堪比九连环,温允针对宗琮明,宋时微揭露宗琮明yin奢的真相,难道……
电光火石间,沈汐洁福至心灵,温允,不,或者说小熙,当年路怀之让宗琮明去接她回林城的路上,应该是发生了让人难以接受的事。
按照这个推断,路怀之是最后责任人,他搜罗这么多女人陪资方,那些人是自愿的吗?
从平平无奇的一个底层打工人爬到今天的位置,有些人靠的是运气,有些人靠的是一张磨破皮的嘴和另辟蹊径的所谓绝佳方法。
真相渐渐拨云见雾,劈开过往一片烟尘裹挟而来。
沈汐洁猝不及防被冷风呛了一口。
路枫呢,他又该怎么办?
宋时微很快和佳人娱乐解约,带到沈文翰办公室时,沈汐洁低声叮嘱,“她是重要的目击证人,帮我好好招待。”
他也没多问,自从她嫁给傅景琛后,很多项目和秘密,沈汐洁不愿他过问的绝对有她的理由。
蔡莉电话打到她手机上,宋时微正坐在自己新工位中,与此同时,深吁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