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反应过来后他断然拒绝:“陛下切莫戏言,龙体之事非同小可!”
谢朝并没有被陆川延的冷言冷语吓唬到:“有王叔在朕身边,朕没什么好怕的。何况王叔身边的有心人比朕更多,府中定然戒备森严,比宫中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我并不是真的要回府啊。
陆川延叹了口气,对谢朝吐露出一半实情:“其实微臣今晚出宫,还有一要紧事。”
谢朝:“何事?”
陆川延吐出三个字:“喝花酒。”
谢朝似乎没听说过这个词:“这是何意?”
陆川延只能说得更明白些:“陛下可听说过醉香阁?”
这个名号谢朝还是听说过的,闻言终于反应过来,声音变得不可置信:“王叔你……要去青楼?”
……倒也不必那么大声。
幸好四周没有其他将领,不然陆川延一世英名恐怕就要毁于一旦。
他本想解释清楚,话到了嘴边,看着懵懵懂懂的小皇帝,突然就起了两分促狭的捉弄心思:“去一趟又如何?微臣已是成年,家中又无妻室,偶尔想寻个风流快活,亦是再寻常不过的事。”
谢朝看起来有些茫然,似乎终于意识到陆川延是个正常男子,如他所言,在这个年龄对男欢女爱感兴趣再正常不过。
摄政王今年已经二十有五,平民男子在这个年纪,孩子都可以去打酱油了。
只是……只是……
“王叔日后也会娶妻生子吗?”
陆川延从未思索过这个问题,闻言还真想了想。
上辈子他确实没有,但并非是不想,而是一直没有遇见喜欢的女子。
但这辈子的事谁也说不准,于是寥寥数语带过:“若是遇见心仪的女子,也许会吧。”
也许会啊。
胸腔中跳动的心脏像被无形的手重重一捏,凭空挤出些许酸意。
谢朝皱着眉,不明所以地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陆川延注意到了他的动作:“陛下,可是练久了身体不适?”
谢朝摇摇头,微微垂下脸,声音有些低落:“王叔若是要娶妻生子,那以后是不是就不能和朕睡在一处了?”
原来在担心这个。
陆川延顿时失笑,抬起手,安抚性地拍了拍谢朝的肩膀:“陛下无需顾虑,微臣已经贴出告示,于国内遍寻名医,必会治好陛下的失眠之症。”
“至于娶妻生子,现在考虑这些,实在为时过早。”
谢朝听了他的安抚,却也没有高兴太多,“嗯”了一声,看起来精神有些不振。
陆川延看看天色,估摸着是时候去醉香阁门口堵陈路了,于是冲小皇帝行了一礼:“时候不早,微臣先行一步,尽早回来陪陛下就寝。”
谢朝表情一僵,暗暗磨牙:王叔竟然想在……后再来陪自己睡?!
他本能地不愿多想细节,将自己心中酸涩绵密的情绪简单粗暴地归因于嫌弃,还有几分不自知的委屈。
陆川延看不见他的表情,好半天,小皇帝的轻哼才从头顶上传过来,莫名有些阴阳怪气:“朕哪里舍得坏了王叔的好事?今晚王叔不必回来了,朕准你休沐一晚,将自己彻底洗干净,待明日再早早进宫陪朕。”
说到“洗干净”时,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蹦出来的。
陆川延没听出他语调里的弯弯绕绕,只是有些惊讶:“微臣不在,陛下当真能睡着么?”
谢朝闭了闭眼,赌气般转过身去:“反正王叔早晚要娶妻生子,要是神医都治不好朕的话,朕难道还能让王叔陪着睡一辈子不成?”
陆川延闻言一顿,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但小皇帝这么说出来,总感觉怪委屈的,像是把“快说你能陪我睡一辈子”写在了脸上。
他心中暗暗好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假装没听出小皇帝的潜台词:“陛下所言极是,那微臣先行告退,明日早朝时再与陛下相见。”
谢朝哪里是想听这个,整个人都僵住了,等急急转身时,哪里还有陆川延的影子。
他在乍暖还寒的料峭春风里僵立半晌,表情来回变换,明灭不定,精彩纷呈。
好半天,脸色最终定格,是从未曾在陆川延面前显露出来的阴沉冷凝。
身后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的小太监为他端上银盆,谢朝慢条斯理地洗净了手,指尖微红。有水珠顺着手指滴落,一滴一滴复又落进银盆中,溅起蛛网似的波纹。
谢朝不言不语,垂眸静静凝视着最后一滴水珠落下,才毫不留恋地甩手,语气沉沉:“起驾回宫。”
月如银钩。
夜色中青楼楚馆却比白日繁华更甚,落花流云,簇蝶聚蜂。即使并不进入那条喧嚣的长乐街,光是从路口经过,都能被空气中漂浮的暗香熏得昏昏然。有喝醉后的落魄书生被人搀着踉跄离去,嘴里还在高声念诗:“天涯陌路青楼色,醉生醉死醉花家……”
醉香阁外停着无数或华丽或低调的马车,从马车上不断地下来着人影,均被候在外侧的老鸨热情如火地迎了进去。
陆川延坐在街角一座并不起眼的马车内,透过车窗与帘布的缝隙,静静地看着灯火辉煌的醉香阁。
从来到现在,他已经看见了不下十个熟悉的身影。这些人恐怕并不像他一样来喝喝花酒那么目的单纯,但今天陆川延的目标并不在他们,所以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又过了片刻,他漫不经心似的眼神突然一凝,于川流不息的人群中寻到了要找的人。
右丞陈路一身便服,身量矮小干瘪,立在三五个年龄官职各异的同僚之中,笑容和蔼,捋着自己的山羊胡子在说些什么,片刻后,几位官员便发出心照不宣的爽朗笑声。
陆川延仔细看了看几名官员的面孔,然后略一挑眉。
暗卫所言非虚,在场几名官员与之前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