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示摄政王才是真皇帝吗?
宫女跪伏在脚边哀哀哭泣,哭完又开始掌自己的嘴:“王爷饶命啊!奴婢一时昏了头,端错了菜,求王爷饶奴婢一命吧,奴婢再也不敢了!”
陆川延压着眉眼,知道绝不可能只是单纯的上错菜。
极有可能是某个别有用心的官员见自己忘记同小皇帝告退,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故而给传菜的宫女塞了好处,命她将皇帝御菜端到自己面前,以不动声色恭维自己。
却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蹄上。
他按了按眉心,语气冷硬:“谁指示你这么做的?”
宫女肩膀抖了抖,拼命摇头:“没人指示,奴婢真的只是一时糊涂……”
见她不说,陆川延指尖有节奏地敲桌,淡淡启唇:“压去慎刑司,本王亲自审。”
进慎刑司的人大半有去无回。此话一出,宫女瘫软在地,如丧考妣。她还想求情,却被身后训练有素的侍卫拽起来,二话不说就向慎刑司拖去。
陆川延端坐得四平八稳,冷眼看着宫女被拖走,才微微沉下语气,不轻不重地敲打一番:“本王只是暂代陛下参政,绝无越俎代庖之意。此大不敬之事若有第二次,本王少不得代替陛下将官场清扫一番,各位自重。”
顿了顿,他眉间的刻痕稍稍抚平,施施然起身,朝着大气也不敢出的文武百官颔首:“本王先行一步,大家不必拘束,一切照常。”
席间静默几秒,随后立刻又爆发出相较之前更加高昂的谈笑声来,百官憋足了劲儿的大声谈天说地,唯恐让摄政王觉得不够照常。
好狠!
眼尖的小官见摄政王的背影逐渐远去了,才停下了嘴皮子,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低声自语道:“摄政王这是几个意思?”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指使那宫女的官员只是想讨好摄政王罢了,毕竟在大家心里,摄政王坐上那个位置也是迟早的事,怎么就值得他动那么大的怒,非得查出幕后主谋不可?
不过有了这么一遭,其他蠢蠢欲动的人也都偃旗息鼓,停下了心里的小算盘。
小官嘴里发苦,心道真是圣心难测,头顶上这些人没一个自己能看懂的,还是老老实实地不趟这浑水为好。
这时太监尖细的报唱传来:“皇上到——”
不知何时离开的小皇帝回来了。
百官再不敢怠慢,急忙起身朝着皇帝行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片刻后,少年天子的声音平平传来:“众位爱卿……免礼平身。”
邻座见小官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在皇帝说了平身之后仍站在原地,像傻了一样,急得猛拉他一把,压低嗓子:“你疯啦?还不坐下!”
小官被他拽得直挺挺坐回原位,哐当一声,引得旁人侧目。
“披风。”他喃喃道。
这个邻座没参与关于披风的交谈,一头雾水:“你说什么?”
小官蓦地打了个哆嗦,像是终于回过了神,惶恐至极地收回视线,盯着地面:“没什么……”
陛下身上披着的。
不就是摄政王丢失的披风么!
这两人的关系难道……?!
走出慎刑司的大门时,天已破晓。
熬夜审讯,陆川延眼睛略微发涩。他疲惫地按了按眉心,吩咐身后的侍卫:“回王府。”
侍卫恭敬应是,领着陆川延登上早就备好的马车。
马车平缓启动,朝着宫门驶去。
陆川延在车内闭目养神,却无什么睡意,只是在脑海中回想着今天发生的种种。
慎刑司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一个小小的宫女怎么扛得住,没几下就招了个全。她背后原是督察院左督御史,拿捏着宫女一家人的老小性命,令她故意上错菜,试探自己口风。
竟然还有这种蠢人,不过倒也给了自己一个杀鸡儆猴的机会。
陆川延心知今日之事只是开头,日后等自己将权力一步步递交给小皇帝时,恐怕还会生出各种事端。
上辈子的小皇帝在他面前戒备而虚伪,从不主动求他什么,表现出一幅真的要当一辈子傀儡皇帝的模样。自己有几次想教他些东西,全都被当成了来自当权者的试探,被谢朝一应拒绝。
几次之后他也就懒得主动去教了,小皇帝不要,陆川延就不给,只是自己处理政事,在三年后一股脑把各种权力统统移交给小皇帝,也不管他会不会处理,自己做了甩手掌柜远走高飞。
这么办固然简单方便,缺点也很显而易见:小皇帝被环伺群狼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自己被迫重活一世,又接手了烂摊子。
所以这辈子,自己除了为小皇帝铺好路,一点点把权势喂给他之外,还得想办法把他教成一位能力卓绝,能独自面对外界豺狼虎豹的好皇帝。
陆川延揉了揉眉心,难得有些发愁。
铺路倒是好说,上辈子谁有异心,这辈子通通抓起来杀掉就罢了。至于怎么教育——
他可是毫无教小崽子的经验。
……啧。
想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头绪,陆川延索性不想,往马车的后座上一靠,在心里呼唤零零幺。
“在吗?”
001快乐探头:【在的哦~宿主有什么事吗?】
陆川延语气略藏疲惫:“今日处理事物繁重,我有些劳累。”
宿主累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宿主向001抱怨自己累,想必一定是很累了才会告诉001的吧!
001闻言,顿时焦急起来:【宿主很劳累吗!睡一觉会不会好一些?001给你唱一首催眠曲吧!】
“……”陆川延道,“催眠曲是什么?”
【就是摇篮曲!】
为了便于陆川延理解,001直接当场为他献唱一首:【睡吧~睡吧~我亲爱滴宝贝~】
魔音贯耳,陆川延眼角抽搐,艰难地抬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