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芒果什么味吗?”杨柳意走着走着突然问道。
“啊?”
李辉楷愣了愣。
“我已经忘了……好像我们没过多久,又好像过了好久。”
“是什么味的呢?”
可能忘了水果的味道有些离谱,但在鬼戏,这很正常。
“嗯,我问你呢。”杨柳意带着笑意。
她对忘记味道并不难受,只要能记住身边的人,就可以了。
她的心有时候很大,有时候也很小。
“还记得小时候,有钱的亲戚给我俩买了两个百香果。”
“那时候我们玩心大,又挑,没看到过百香果,不知道怎么吃…玩了一会后就放到桌子角落。”
“后来它们皱了、发霉了。”杨柳意道。
“怎么突然伤感起来了?”李辉楷啧道。
“没吧…”
“后来还有一次,我们吃那个…哦,小番茄。”
“你说拿去洗,拿去和袜子洗……”杨柳意微微一笑。
资本主义作风,宁可自己吃袜子味小番茄也不给别人吃。
李辉楷笑得牙不见眼。
“那么久了,你还记得啊!我以为你结了婚…对不起。”
李辉楷反应过来:“我答应过你,不提你的婚姻的。”
“没事。”杨柳意温柔地笑着。
“那时候我怎么吐槽你的?”
“吃独食的八百种方式!”
和自己的袜子一起洗了,还有谁敢吃。
像狗狗用尿液标记地盘一样。
“回…”不去咯。李辉楷默默把话咽下。
他不能让她消极。
他已经沉溺深海了,不能再拖下另一个人。
她已经有人陪伴了,不是吗?
“你们跟上了?”杨柳意回了回头。
她察觉到了顾沈清两人快步上了前。
“嗯。”
“想和你们近一点。”顾沈清道。
李辉楷忽然吸了吸鼻子,眼神转向了一个小摊子。
“有馄饨!好香。”他脚尖已经朝向了馄饨摊。
一男一女在馄饨摊子上忙活,男的在看人下单,煮馄饨和煮面,女的在包馄饨皮。
小小的一个馄饨白白闪闪,包裹着肉馅,香味儿像蝴蝶绕芳甸一样,勾起人的馋虫。
“柳意,吃吗?挺香的。”
“我去买给你。”李辉楷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出钱袋子——他们用自己的方式搞到的钱。
“好。”杨柳意也觉得香,但欲望不是很大。
可毕竟是李辉楷想去买,她便没拒绝。
顾沈清在她身后的左边,可以看到杨柳意变幻莫测的眼神。
“别怪自己了,他不结婚是他自己的想法。”
“你怨了自己这么多年,也够了。”他淡淡道。
杨柳意微微惊讶:“你怎么知道?”
“猜的,你的眼神太复杂了。”
是什么让一个女人,在一个男人去为她买东西的时候,用如此深沉的眼神望着他的背影。
“不舍、难过、自责……”
“其实没必要,这么久了,也该释怀了吧?”
“……”杨柳意没有说话。
“大人的事,你……”
顾沈清:“对,我不懂,也不插手。”
“我也有点饿了,我去摊子看看。”
“也吃点儿。”
陆应次想拉住他,在某一刻他的眼神和杨柳意有些像。
但顾沈清很巧地回了个头,看到了他的眼神。
“放心,不会有事的。”
顾沈清知道,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所有吃的,都可能是陷阱。
他还没有那个脸让鬼戏给他手下留情。
摊子前摆着桌椅,椅子上坐着的都是普通民国时期的平民。
他们好奇地看着这两个风格迥异的男人。
年龄也差了一辈,一前一后。
“老板,来碗馄饨,要大碗的。”李辉楷看着这里还有位置,说道。
“好!”男人脖子上挂着白色汗巾——当然,早已被汗水打黄。
他拿起大勺子,往早已摆放好十多粒馄饨的碗舀了一勺子热肉汤。
馄饨瞬时被泡热、像泡腾片进入凉白开里升腾的气泡一样,纷纷浮上热汤,最后一个一个挨在一起,只留出丁点缝隙,看得到碗底的颜色。
“香!”李辉楷一边给钱,一边感叹道。
一闻这个味道,他也饿了。
不过他没有拿到后就自己吃,这样多少有点不厚道。
他端着碗去到空桌上,走出馄饨摊招呼杨柳意过来。
看杨柳意坐下后,他又去问老板多要了一个勺子。
老板在为顾沈清盛馄饨——他也买了一碗,还大力夸赞了老板的厨艺。
老板在忙,就喊了一句:“阿橘,给这位客人勺子!”
老板是个中年男性,样貌普普通通,没什么特色。
他声音浑厚响亮,他的妻子阿橘听到声音,连忙从一旁的篮子里挑出了勺子,递给李辉楷。
“谢谢。”李辉楷随口道。他接过这个短发妇女递过来的餐具,回到了位置上。
“你在看什么?”李辉楷刚坐下,就发现杨柳意的注意力不在馄饨上。
就像当年,他去提亲,她的眼神不在他身上,在地上。
后来不久,她就嫁了别人。
狗血剧一般。
原来是他慢了一步,那时还是小姑娘的杨柳意被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祖上有功勋的一户人家。
在当时,这是备有面子的事。
而且男方对女方很满意,下聘也快,几乎两天就定了下来。
那时年轻的李辉楷只恨,自己没有条件,让杨家父母看上眼。
自后,情愫藏身,华盖鲸吞。
“看他切肉馅。”杨柳意回过神来,应他道。
这时,顾沈清正端着馄饨走过来。
原来老板在盛完馄饨后就开始剁肉馅了。
“咚咚噔蹬——”
他用手将肉馅翻转。
“锵锵——”
杨柳意问李老头:“你有觉得,那块肉像什么吗?”
“像什么?”李辉楷用勺子搅拌了几下馄饨汤。
香味迷人,仿佛封闭空间点燃了一个栀子花香的香薰蜡烛。
“像我们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