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前方就是沛县了。”
官道之上,尘土飞扬。
一支身披黑色铠甲的大秦百人铁骑驰骋,为首将领面容青涩。
若是让懂点军伍常识之人看到,定然大为震惊。
小小年纪,能成为最为精锐的大秦铁骑百夫长,这种军伍升迁速度,绝对是帝国着重培养的好苗子。
王离轻轻打马,微微放缓了奔驰速度,目光之中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昨日父亲朝议之后,就面色古怪得给自己带回一封公子诏令。
‘带人前往沛县,寻一小吏名为萧何,着九卿之礼,万不可丝毫怠慢!’
这一道诏令已经是够让王离感觉匪夷所思了,前往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小县,带一个小吏,还要用九卿之礼。
可是,比这诏令更离谱的还在后面。
‘找一个名字叫刘邦的泗水亭长,直接一刀砍了。’
这样的诏令,直接让王离脑子一阵发蒙。
不过爷爷不说话,自家父亲也看不懂,王离也只能怀揣着疑惑上路了。
不过自家姐姐王曦倒是在临行之前提点了一句:‘带上王字将旗,一路飘扬。’
虽然不明白什么意思,王离也只能照做了。
回想起那天那个蹲在路边跟瞎眼棋士下棋的公子彻,王离顿时一阵头大。
怎么这些玩政治的,都喜欢故弄玄虚啊。
“哇!这是....我大秦的铁骑?好生威武!”
“爹爹,我能靠近了看看嘛?”
“二蛋快回来,你不要命了!大秦之律,凡是阻挠执行军务,定斩不赦,眼中可牵连族人。你看这王字将旗....是大秦王将军的部下啊!”
“....”
隔得老远,官道上的百姓看到王离率领的铁骑,纷纷发出惊呼,慌忙避让。
其中也有不缺军伍知识之人,赫然认出了大秦王家的将旗。
在大秦,锐士象征着帝国的威严,不可丝毫轻蔑,凡是阻挠军务,皆是大罪。
如今一支王字将旗率领最为彪悍的铁骑部队,官道驰骋,傻子都知道有要事了。
这时候别说是阻拦了,就连凑近一点点,只要但凡一名将士稍微勒马一下,事后都有官府的人来问罪。
.....
而此时沛县,吕家一场盛大宴席即将落下帷幕。
其中最为出风头的并非吕家双姝貌美如花,也并非但笑容为何,举手投足之间皆有风采的沛县小吏。
而是一个无赖,开席之际,大喝一声“贺钱一万”,而后厚着脸皮大吃大喝。
沛县泗水亭长刘季,走入了吕彣的视野之中。
“爹爹,你唤女儿来何事?”
大女儿吕雉缓步走入宴席之侧,看着自家父亲疑惑得开口问道。
按照常理,如此宴席,女子出来敬一杯酒,表现一下主人家的诚意也便罢了,没有二度入戏席的规矩。
可是自家父亲却是将自己叫来,吕雉甚为不解。
“雉儿,为父准备将你嫁给此人。”
吕彣看着席间那个觥筹交错,豪爽到甚至可以算是无礼的身影,沉声开口说道。
吕雉瞬间父亲的目光看去,顿时大为一惊。
只见这个刘季,年过三旬,两撇胡子耷拉嘴唇之上,再加上一双小眼细眉,毫无任何英武之气。
再加上刚刚自己也听到了,这贺钱一万的来客,俨然是个无赖,没有钱不说,其真实的身份也不过是个泗水亭长。
“爹爹为何...要将我下嫁?”
吕雉咬了咬嘴唇,开口问道。
大秦时代,女子大多对自己的婚姻没什么话语权,不过因为吕家乃是山东豪强,本就家境富裕,故而还会微微征询女子意见。
吕彣看着刘季的身影,沉声开口说道:“如今始皇陛下东巡,监国公子在咸阳暴行不断,为父观之,乱世又至。”
“刘季此人,甚好!”
“卧久者,行必远;伏久者,飞必高。鱼乘于水,鸟乘于风,英雄..乘于时。”
吕彣微微一顿,继续说道:“刘季此人,虽有万般不好,但是...器不利,可借。”
“术不精,可练。”
“法不强,可学。”
“道不通,可悟。”
“时不逢,可等。”
“命由天定,运由己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刘季....有大帝之姿!”
这一番话说出,吕雉整个人都惊呆了。
要知道,她的父亲吕彣,可是年少之时精通面相,甚至为自己和妹妹都看过相,乃是稳妥的后相。
可是现在....父亲居然说这个无赖有大帝之姿?
吕雉捏紧裙角,死死咬紧自己的樱唇。
作为女子,她自然是不愿意这门亲事。
但是...作为一个女儿,她真的能反抗父亲吗?
“雉儿,吕氏,将会因为你的下嫁,而迎来辉煌!”
吕彣忽然转身,双眸紧盯吕雉,开口说道。
“父亲...女儿...”
吕雉咬紧嘴唇,眼泪簌簌而下,已然泣不成声。
“踏踏踏踏!”
就在一桩算得上“悲惨”的婚事即将确定之时,一道宛若雷鸣般的马蹄声响起。
“大秦,铁骑至!”
一道爆喝声猛然炸响!
原本还吵闹无比的宴席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尽皆面露惶恐。
大秦铁骑....
若是在咸阳城,那便罢了,毕竟是帝都,铁骑护卫正常,寻常百姓也能偶尔远远看上几眼。
但是沛县这样一个既非军事要地,也非郡府之侧的小县来说,可算是晴天霹雳了。
所有人不由得心中一凛,开始猜测...
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大秦铁骑来沛县?
县官辛伟强打精神站起身来,而后眼神示意吕彣赶紧开门。
“吱丫~”
大门打开,百余骑装备精良,一身黑甲杀气凛然的大秦铁骑出现在众人眼前。
为首将领看起来年轻,但是他身后那个举旗骑士,举得赫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