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许易让程堰将二人请了进来,直接了当问二人何事,秦寿生支支吾吾,潘美仁却干脆利落,直言,惊闻董新昌拜见大人,此獠多半因黑莲教被灭,心怀叵测,说不定便要算计大人,特来替大人赞辅。
潘美仁的直截了当,直刺得董新昌三尸神暴跳,双目充血,顿时便和潘美仁吵了起来。
许易冷哼一声,火山喷发的场面,立时归于宁静。
止住场面,许易问董新昌此来,到底何事。
董新昌说,“前番我和大人讲过,千万不要屠灭东山的黑莲教,否贼必定会惊动黑莲教上层,如今看来,一切都应验了。”
说完,董新昌取出一枚如意珠,催开禁制,便听如意珠里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声音严厉,逼问董新昌,东山的黑莲教到底怎么了,怎么大量的成员失去了联系。
潘美仁道,“区区一个黑莲教,灭就灭了,难道还能打上门来不成?邪魔外道,到底是邪魔外道,便是报复,也只能用些yīn私手段。何况,大人新来东山,处处受阻,步步遇难,若无一场大功,怎么消弭眼前的纷**局面。事已至此,姓董的应该想的是怎么帮大人排忧解难,而不是给大人心头添堵。”
只要是能让董新昌不痛快,潘美仁必定冲锋陷阵。
当然,他的指摘,从来不会沦落为为反对而反对,总是言之有物。
董新昌冷哼道,“你一个阶下老囚,焉知黑莲教如今的兴盛,东山黑莲之灭,黑莲教上层必定视大人为心腹大患,岂能不加以报复。当然,这些都是后话,如今那头的传讯来了,我如何作答,才是关键。董某此来,正是向大人禀报此事。”
许易微笑道,“董兄既来,想必已有想法,直言无妨。”
董新昌点头道,“不敢瞒大人,事到如今,东山黑莲被灭之事,瞒是瞒不过去的,所以这个事实只能承认,一旦承认,只怕上面定会要我前去禀告实情,董某能做的,只能是将此案的罪责推到牛武刀身上,不给大人招祸。”
潘美仁嘿然道,“这么说,董兄此来,是向大人辞行的喽?”
实质的确如此,潘美仁如此直白地点名,倒好似董新昌真的包藏祸心。
“若如此,窃以为不如秦某前去汇报,理由也不是不好找,只需说六师兄身负重伤,不得前往。”
沉默半晌的秦寿生也迅速加入了插刀教,背后狠狠给了董新昌一刀。
他和董新昌本来没矛盾,只是为了谋生,不得已在许易面前争宠。
但既然争了宠,便等若是背叛了董新昌,秦寿生深知人xìng,他明白,说不定在董新昌心里,恨他还多过了潘美仁。
不管怎么说,双方既然扯破了面皮,他也不奢望再求得董新昌的原谅。
潘美仁、秦寿生左右夹逼,董新昌默然不言,双目平静地看着许易,明显是在要许易做最后定夺。
“等我消息吧,最迟明rì给董兄答复。”
许易说完,挥退了三人。
董新昌沉沉一叹,朝外行去,潘美仁、秦寿生随后跟行,前者面有得sè,后者面生忧愁。
了解黑莲教虚实的秦寿生很清楚,董新昌不是在虚张声势,若是黑莲教的报复,真的随后便来,区区一个东山属令,是不可能抵挡得住的。
若是许易倒了,他又该何去何从?
次rì下午,程堰携许易指令,入董新昌住处,告知董新昌可以离开了。
得到消息,潘美仁和秦寿生第一时间求见许易,却被程堰拦在厅外,说属令大人正在闭关,不见任何人。
潘美仁跌足长叹,秦寿生怅然若失。
出得东山属衙所在的山门,董新昌化作一道闪电,朝着正西方狂飙突进,离得远了,竟忍不住呼啸出声。
身陷东山属,生死cāo于人手,董新昌无一刻不倍感压力。
尤其当许易彻底瓦解了东山的黑莲教后,董新昌的危机感更是前所未有的强烈。
如今脱得樊笼,虽然身中可怕禁制,但总算暂时不用仰人鼻息,哪怕是片刻之轻松,也是分外珍贵。
半个时辰后,董新昌身形终于定住,远远眺望起来。
在他正西方十余里处,矗立着一座巍峨城池,看城池规模,远远超过了东山属辖下最富饶的丰乐城,此城正是钟山府下最大的城市,五福城。
五福城南三十余里,有一处洞天福地,唤作两王山,钟山府的府治衙门所在。
这些年,董新昌盘踞东山属,苦心孤诣发展着黑莲分部,七八年不曾离开东山了。
此番,他受命前来,约见的地点正在五福城外。
观望片刻,董新昌确定了方向,朝北面扎去,行去五十余里,见一座秀丽山峰,正和两王山余脉遥遥相对,瞟了一眼山巅造型独特的迎客松,确定了地点,便朝山峰飚去。
到得近前,董新昌取出如意珠催开禁制,说了几句。
不多时,山峰外,清光闪动,光影浮现,禁制大门打开了。
董新昌飘身入内,不多时,光影再闪,禁制闭合。
入得山门,董新昌直朝峰顶飘去,沿途所见,亭台楼【】阁,无不华美,但四处寂静,罕无人声。
他心中暗暗点头,如此秘会,还是杳无人迹的好。
上到山顶,遥见一座华堂外,一道人影伫立,董新昌快步上前,抱拳道,“遮没是葛先生,神交多年,今rì方得一见,幸甚幸甚。”
伫立的葛先生,是个中年人形象,面白无须,脸上有些淡淡的麻子,一双眼睛温润有神,冲董新昌点点头,并不搭话,转身朝华堂内行去。
董新昌暗道不好,也只好硬着头皮入内。
入得堂来,并不见外人,葛先生安坐堂中,挥手示意董新昌落座,沉声道,“东山发生的事,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