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豪斯夫人转过身去,干练地整理仪容,款款走向门外:“时间要到了,不要让联盟代表和使节们久等。”
当迈尔豪斯夫人的纤指搭在门把手上的时候,一个平静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亲爱的,就算注定堕入地狱,我们也一起。”
克莱尔·迈尔豪斯站在门旁,微微转头,露给丈夫一个无可挑剔的侧颜,轻轻颔首。然后,她推门走出更衣室。
一名气质刚毅、身材高大的青年尉官手扶佩剑,守在门旁。
“弗利茨上尉。”迈尔豪斯夫人露出亲切而温暖的笑容,屈膝向青年尉官行礼。
青年尉官拘谨的点头回礼:“夫人。”
迈尔豪斯夫人恬静地笑着,无数年轻男子曾因这摄人心魄的笑颜拜倒在克莱尔·迈尔豪斯的石榴裙下。
她动作自然地站在离青年尉官更近的位置,让后者几近能感受到她呼出的热气,却又保持着不可轻辱的距离和仪态:“您不必这样约束,您是结束莱昂内尔派乱政的英雄,联省共和国的每个公民都应该感谢你,上尉……不,或者应该叫少校?”
青年尉官——来自约斯的弗利茨——嘴角扯动了一下,显然并没有因为美艳夫人的亲近与恭维感到任何欣喜。
迈尔豪斯夫人不可察觉地微蹙眉心,但是还没等她再说什么,一名风尘仆仆的校官大步流星走到更衣室门前。
校官穿着联省面料的军服,马靴和裤子上的泥点还没干,显然刚刚经历了一次快马疾驰。
弗利茨上尉立刻抬手敬礼。
而校官显然顾不上礼仪,匆匆点了点头,又朝着迈尔豪斯夫人点了点头,直截了当地问:“迈尔豪斯阁下呢?”
“在更衣室里面。”
校官闻言,直接就要推门,却被弗利茨伸手拦住。
“你干什么?!”校官瞪起了眼睛。
弗利茨避开校官直视的目光,但还是拦在校官身前。
“我的丈夫每次出席重要场合前都会虔诚祷告。”迈尔豪斯夫人恰当好处地出面为上尉解围,伸手轻轻搭住校官小臂:“是他不允许任何人进去打搅他。”
脾气再坏的军官面对这样一位美貌娇小的夫人,也发不出火来。
校官跺了一下脚,舔了舔嘴唇,急切地说:“我有重要的事情要向迈尔豪斯阁下报告。”
话音刚落,更衣室的门被推开。
身着紫袍的理查德·迈尔豪斯昂首阔步走出更衣室。人靠衣装,其貌不扬的迈尔豪斯穿上属于联省元首的华贵紫袍之后,也显得威严而不可侵犯。
等候在走廊另一侧的随员立刻靠了过来。
“阁下!”校官抢着开口:“请允许我与您单独……”
理查德·迈尔豪斯瞥了一眼校官:“你现在就可以说。”
“可是。”
理查德·迈尔豪斯又瞥了一眼校官。
校官微微一怔,还是咬着牙开口:“阁下,钢堡的情报是蒙塔盟友主动提供的,但他们提供情报的前提条件是不希望我们泄露情报来源。如果您要公布这份情报,请务必对情报来源进行混淆。”
说罢,校官从怀中拿出一份卷宗,呈给临时议长:“您所需要的一切信息都在这份……”
理查德·迈尔豪斯严肃地听完,结果卷宗,扫读一遍之后,将卷宗递给随员:“我知道了。”
校官还想再说什么,但时间不等人,理查德·迈尔豪斯微微一抬手:“去主会场。”
随即,新晋联省最高议会议长带领着随员和护卫走向主会场的主席台。
弗利茨上尉位于一行人最后面的位置。
走过以刺绣挂毯装点的长廊,感受着两侧投向自己的夹杂着好奇和敬畏的目光,在名为约斯的小村庄出生的弗利茨上尉突然生出一股浓重的不适感和不真实感。
注视着身着紫袍的最高议长阁下走上演讲台,弗利茨上尉的思绪也回到四天前,回到了那个让圭土城时隔二十年再次流血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