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热沃丹,沿着大路向东跋涉两百公里,就能抵达[鸢花堡]。
鸢花堡是白山郡的首府,位于白山郡中部的平原上,因漫山遍野的鸢尾花而得名。
就在温特斯为士兵们指明敌人时,其中一位敌人——鸢花堡驻屯所分管情报的哈德森上尉走入堡垒深处的一个神秘房间。
房间内外如同两处世界,外面秋高气爽,里面却水雾弥漫、温暖舒适。
这是一间单人浴室,大约两米宽、三米长的浴池里面,一个男人惬意地泡着澡。
不过以哈德森上尉的视角,他只能看到一颗犹如鸡蛋般光滑的……头。
世人皆以蓄发为美,越是浓密、秀亮便越美。为求美观,许多人甚至不惜重金购置假发。
所以,只有一种情况会导致一位男士变成光头。
那就是他悲剧性地秃了顶,又自暴自弃将剩下的头发剃得一干二净。
从这件小事来看,他的心肠一定如铁石般冷酷无情。
“上校。”哈德森上尉汇报道:“浮桥已经准备好了。”
被称为[上校]的光头男人点头,没有说话。
“伍兹中尉选了几处架桥地点,您要不要看一下?”
“你们研究去吧。”光头上校慢悠悠活动着肩膀:“对了,铁峰郡那小子,最近在干什么?”
哈德森上尉表情复杂:“据线人说,叛军首领蒙塔涅最近在……敛财。”
“敛财?说说看。”光头上校突然来了兴致。
他转身看向哈德森中尉,一张被毁掉半边的面出现在哈德森眼中。
巨大的暗红色疤痕组织覆盖他的左颊,仿佛是有人把他的左脸先炸碎、再拼好。
无论第多少次看到这伤疤,都能让哈德森上尉发自内心感到害怕。
上校究竟是如何在这种程度的重伤中幸存则更令人好奇。
可惜光头男人从不谈起此事,旁人也不敢问。
“据说他向热沃丹商人逼捐。还搞出不少记名债卷,强迫热沃丹商人认购。反正是闹得满城风雨。”哈德森上尉无可奈何地叹气:“真是令陆院蒙羞。”
光头上校哈哈大笑,水面都在跟着颤抖。
他反倒为叛军首领开脱:“没办法,谁让铁峰郡太穷。他要养兵,又没钱,那就只能从商户身上刮。”
“维内塔人。”哈德森上尉轻笑一声。
“还有别的情报?他总不能就在忙着刮钱吧?”
“叛军首领蒙塔涅还在修葺城墙、深挖壕沟。看样子,他是要在热沃丹与我们硬碰硬来一仗。”
“他兵少,倚城坚守是最合理的策略。”光头上校咂嘴道:“不过他打定主意缩进龟壳,倒是有些棘手。”
哈德森上尉颇为不屑:“我看他不行,据说攻破热沃丹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是把他的妻子先接进城。指挥官完全是贪图享乐之徒,部队怎么可能有战斗力。”
“那罗纳德是怎么输的?”光头上校冷笑反问。
哈德森上尉哑然,他斟酌着用词:“冒进、轻敌、运气不好……”
光头上校又一次哈哈大笑:“你不如干脆说,罗纳德是个废物。”
哈德森上尉神色尴尬。
“可罗纳德不是废物,否则也不可能以少校衔任一郡的军事主官。”光头上校抓着头皮,沉吟道:“而且看那小子的抗税宣言,他不像是贪图物质欢愉的人。”
“说实话,属下觉得也不该。他可是海蓝出身,怎么可能进了热沃丹就开始放纵享受?但从他的行为来看,他确实是腐化了。”
光头上校露出一丝笑意:“说不得是故意在迷惑我们。”
“确有这个可能性。”
“不过也无所谓。”光头上校又舒舒服服躺进水里:“他就一千多士兵,而且还都是俘虏。八个大队从两面夹击,就算他有再多心思,也是白搭。”
哈德森上尉点头。
俄而,他又开口道:“而且情报显示,叛军内部的权力倾轧很严重。想来叛军的战力已经进一步衰弱。”
“倾轧?”光头上校眉毛一挑:“这才哪到哪?就开始玩起了争权夺势?”
“是,就是倾轧。叛军首领蒙塔涅排挤叛军指挥官[杰拉德的巴德]和[理查德·梅森]。他剥夺了两人的军权,打发两人去迁移流民。
而另一名叛军指挥官[安德烈亚·切利尼]则是长期不露面,推测已在内部火拼中身亡。叛军如今完全是由温特斯·蒙塔涅一人独裁,年轻气盛不懂分享权力,这也正常。”
光头上校完全也不关心其他内容,他眉头紧锁,追问:“迁移流民?怎么回事?”
“线人汇报,蒙塔涅正在驱赶热沃丹周围的流民前往铁峰郡西南地区,他把巴德和梅森两人打法去做这件事。”
光头上校猛地从水里站起来,不顾身上什么都没穿:“线报,拿给我看。”
哈德森上尉对此习以为常,早已移开视线,他取出一份誊抄过的信纸,递给上校。
光头上校打开窗户,不顾秋风寒凉,借着窗外的光线眯起眼睛仔细阅读线报。
过了好一会,他关上窗户,把信纸递还给哈德森上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