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马车浩浩荡荡往公衙的方向奔去。
回到家中,王妤坐在堂屋里记账,看到他们平安回来,松了一口气。
卢华英把钱交给王妤,洗手准备吃晚饭,就听院子里传来有人拍门的声音,坊正在门外喊道:“卢三娘,快开门,明府夫人要你赶紧过去!”
陈耳拉开门,坊正走进屋,气喘吁吁地催促卢华英。
卢弘璧皱眉问他县令夫人为什么要见卢华英,坊正摇头说他也不知道。
“可能是问面药的事。”
卢华英抓起一张胡饼,带着阿俞出门,在路上吃完了胡饼,到了县令家,管事带着他们直接去内院。
经过院子时,卢华英惊讶地发现刚才那两辆进城的马车停在县令家。
婢女领着卢华英进屋,县令夫人迎了上来,小声问:“三娘,有件急事,所以这么晚叫你过来。你们卢家的面药能去垢,消斑,淡痕,让肌肤细滑洁白,那能治疮吗?”
卢华英道:“什么疮?我要看看是什么疮才知道能不能治。”
县令夫人脸上露出迟疑之色,道:“你等等,我去问问。”
夫人请卢华英坐下,走进里间,向在里面等消息的贵妇转述了卢华英的话。
贵妇眉头蹙起,还未开口,床榻上戴着帷帽的小娘子尖锐的声音响起:“不!我这个样子怎么能被她看到!我不要见卢三娘!她看到我这张脸,一定会说出去!让我在西州抬不起头!”
县令夫人低着头不作声。
贵妇皱眉,问县令夫人:“我听说你们都在用卢家的面药,他家的面药真的管用吗?”
县令夫人笑道:“张夫人,我每天晚上洗脸后,用温水把三娘的面药调成糊状,敷满脸和手,第二天早上起来再用温水洗掉,坚持了一个多月,确实白了一些,柳城其他人用了也都说好。不过能不能治疮就不知道了。”
张夫人端详着县令夫人。
阎县令上任时,县令夫人曾去张家赴宴,县令夫人似乎确实比上次见到时白了一点,一张脸看着红润有光泽。
张夫人沉吟片刻,看了一眼戴着帷帽的女儿,道:“请卢三娘过来吧。”
张蘅尖叫起来:“阿娘!您怎么能让一个贱人来看我的脸!她又不是医者,怎么会治疮?而且我在去大云寺的路上嘲笑过她,她听见了!”
张夫人皱眉道:“这些天你父亲把西州有名的医者都请到了家中,他们开的药你都吃了,可是一点也不见效。卢三娘现在虽然是贱籍,卢家的祖传秘方可是好东西,宫中所赐的面药都没有他家的好。你父亲和我能想的办法都想了,现在只能试试她家的药了。你的婚期快到了,成亲那天难道要这副样子嫁进马家?”
成亲可以说是一生当中最重要的日子,张蘅从小众星捧月,是西州最引人瞩目的豪族小娘子,她早就在为婚事做准备了,盼望着能风风光光嫁给夫婿,可是最近她生了一场病,脸上突然生了疮,流脓不止,吃什么药都没有好转。
她的容貌毁了。
马家迎亲的时候,新娘要却扇,到时候所有宾客都能看到新娘的脸。
张蘅想到那个场景就难过,忍不住哭了起来:“阿娘,我变成了这副样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让我病死了,免得成为西州的人茶余饭后的笑柄,令张家蒙羞!”
以马家和张家世代通婚的交情,马家不可能退婚,可是张蘅变成了丑八怪,马家人嘴上不说,心里能接受她吗?
张夫人叹了一口气。
假如张蘅的脸真的治不好,她只能忍痛请丈夫做主,主动退了这门亲事,让张蘅出家,再从族里挑一个小娘子嫁去马家。
这个夫婿是张夫人和丈夫一起选的,却只能拱手让人,张夫人十分惋惜,但是女儿的幸福比不上张氏的利益,张家不能把一个毁容的小娘子送去马家。
母女俩在里间伤心,外面,县令夫人和卢华英说明了原委。
卢华英想了想,笑道:“夫人能想到三娘,是对三娘的信任,三娘感激不尽,若是推辞这事,一则辜负了夫人的信任,二则夫人不好对张夫人交代。只是三娘怕得罪了张夫人,让夫人为难。”
县令夫人笑着道:“你放心,有我呢!张夫人也是急得没办法了,所以来柳城请你看看小娘子的脸,能不能治,你照实说。只是这件事你一定要守口如瓶,否则我也帮不了你。”
卢华英道:“夫人放心,今天三娘来府上和夫人说了几句话就回去了。”
县令夫人满意地点头。
两人进屋,张夫人让婢女都退了出去,叮嘱卢华英:“今天你在这屋子里看到什么,一个字都不能泄露出去!”
说完,她掀开了张蘅的帷帽。
县令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张蘅脸上生满了烂疮,脓液和伤药混在一起,惨不忍睹。
县令夫人心里一阵恶心,移开了视线。
卢华英看着张蘅的脸,目光平静,往前走了几步凑到她面前细看。
张蘅垂下眼睛,难堪得浑身发抖。
过了一会儿,卢华英转头看着张夫人,道:“这是恶疮,《丹经》上有记载,能治。”
张蘅、县令夫人和张夫人都呆住了。
张夫人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盘算着假如治不好疮,就请卢华英想个办法调面药遮掩女儿脸上的疮,卢华英之前就是在脸上涂一层赤色示人,想不到卢华英看了几眼就胸有成竹地说能治。
她将信将疑:“真的能治吗?三娘,你如果治不好,直说就行,我们张家不会为难你。”
卢华英微微一笑,道:“三娘不懂医术,令嫒如果是生了病来求医,三娘绝不敢说能治这样的话。不过令嫒患的是恶疮,三娘不仅在《丹经》里读到过,以前也见过家里的婢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