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大燕的臣?”
她微俯身,看着他轻笑,“怎么,姚蕴以为找几个同朕模样相似的,送到摄政王面前,便能迷惑摄政王,将朕拉下皇位?”
宋益心头大震,早已是面无人色。
也不敢再起身抬头,跪坐在地浑身颤抖。
“姚蕴有这想法倒也正常,可宋大人的眼光却不太好。想做摄政王妃,崔涟漪配么?”
宋益竟是没想到燕姝连那女子的名字都知道了,他全然不知该如何说话。
燕姝嗤道:“宋大人出自寒门,苦读二十余年,一朝科举得仕。从无到有,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可惜,要从有到无,却不过是一念之间。”
说到这里,燕姝呵了声,重新站直身。
她的面色变得平静,淡淡扫视着宋益,轻叹一声,“宋大人,枉读圣贤书。”
燕姝的话让宋益从方才的恐惧化作迷惘,随后却是颓然,心口不畅,竟是一口血从喉咙口涌出。
他用力吞下那些腥甜,颤颤巍巍重新跪地,“陛下所言甚是,微臣愧对圣贤,愧对陛下。”
燕姝这才弯唇,“宋大人若真心知愧,朕倒是可以给宋大人一个机会……”
这一句话,便像是从地狱直接回了人间。
宋益自然是忙不迭道:“微臣愿为陛下肝脑涂地。”
燕姝抿唇,略微嫌弃,“倒也不用那么恶心。”
宋益,“?”
燕姝转身重新坐回去,“宋大人就先将自己的肝脑留着,至于那崔涟漪……”
她眯眸片刻,“姚蕴让你怎么做,你就继续怎么做好了。朕还要你让她知道,她很快就会从所有人选中脱颖而出,成为摄政王王妃。”
燕姝如今对崔涟漪带着极为复杂的心情,她承认自己是极厌恨崔涟漪的。
她想,自己许是将对母后的那些厌恨转移到了崔涟漪的身上吧。
她就是想看着崔涟漪,看她痴心妄想,再看她从虚妄的美梦中醒来,最后坠入深渊时的痛苦模样。
燕姝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可崔涟漪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既然这样,那就别怪她。
若是母后九泉有知,她也想让母后亲眼看着。
看她为了所谓的爱不顾一切,所作所为,最后究竟结下了怎样的恶果。
宋益虽疑惑,可这时候好不容易将脑袋留下来,也不敢多问,只忙应“是”。
燕姝闭上眼,将心底的烦躁压下,只道:“姚蕴那里,宋大人知道该怎么做吧?”
宋益,“微臣明白。”
燕姝“嗯”了声,又幽幽道:“今日之事,宋大人若是泄露半个字,那朕就不得不用宋大人的肝脑去涂一涂地了。”
宋益正要再点头,却忽然想到什么,抬头朝一旁的战贺看去。
燕姝一怔,也看向战贺。
战贺,“……”
他忙起身,“陛下放心,草民绝对守口如瓶,一个字也不会说。”
燕姝点点头,对他倒是很放心。
等到吩咐完宋益,她便起身离开,让宋益不必相送,毕竟她还有话要同战贺说。
从厅里出来朝大门处去,她看向跟在身后的战贺,思索一番,问,“战二公子会不会觉得,朕过于霸道?”
战贺微怔,“陛下为何如此问?”
燕姝挑眉,“朕方才威胁宋益时,是不是很凶恶?”
战贺想了想,摇头,“陛下乃一国之君,若无威赫,如何统御百官。”
他说着,耳根莫名红了两分,声音也小了些,“其实草民倒是觉得,陛下方才的模样,很是好看。”
虽然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但是他好像已经见过她许多种模样。
他见过她在那男人面前娇媚柔软的模样,也见过她甜美可人伶牙俐齿的模样,他都觉得好看。
却没想到,她做出冷酷霸道的模样,也会这般好看。
那种上位者浑然天成的气势,是旁的女子无法比拟的。
可那种小女儿的甜美,在她身上也是淋漓尽致。
明明是几种全然不同的气质,竟是毫无违和感。
让他,更为心动。
燕姝却懵了,她茫然看向战贺,“好看?”
战贺忙低头,不安道:“草民轻浮了。”
他喉咙滚咽,还是鼓足勇气补充道:“不过,这是草民的真心话。草民不觉得陛下凶恶,只觉得陛下,不管何种模样,都极好看。”
燕姝,“……”
她眨眨眼,忽然觉得那如同刀锋的目光再次落了过来,刮得她脖子都有些凉飕飕的。
她“咳”了声,沉冷了声线,“战二公子的确轻浮了。”
战贺忙拱手低头,“草民有罪。”
他说着,轻咬了咬牙,还是控制不住将心底的话说出来,“可草民,只是情不自禁。”
战贺很明显,他要见燕姝一面不易,现在就是最好的机会,若是现在不说,他就很难找到机会再同她单独说话了。
他深呼吸,大胆的抬眸看向燕姝,“其实草民已经决定报名选秀,方才陛下问草民手中拿的是什么,那其实是草民从宋大人处拿来的书册,只要草民熟背那书便能参选。”
燕姝,“?”
不得不说,这战贺也太过大胆直白了些。
她身为帝王,敢这么直白对她说这样的话的,除了容怀就没有第二个人。
就算喜欢她的容貌,那些人也会因为她的身份或者脾气怕她甚至厌恶她。
当然,就算真有喜欢她的,因为她的身份,因为容怀,也没人敢这样对她说。
战贺是除去容怀外的唯一一个,她没面对过这样的情况,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她不说话,战贺默了默,又道:“草民自知不该觊觎天颜,可若是陛下不喜摄政王,甚至有意选秀,那可否,也给草民一个平等参选的机会。”
燕姝看着他,抿唇不语。
战贺也沉默了,心慌无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彻底惹了燕姝的不喜。
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