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泽远不止一次感慨,容怀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
他努力的思考那个形容词,最后倒是想到了容怀自己曾经说过的,狗。
嗯,对,就是狗。
所以,容怀到底是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像一条狗的?
一条又黏又舔又不要脸皮的癞皮狗!
陈泽远暗暗感慨,又在心底告诫自己。
远离女人,绝不做狗!
刚想着,身边的温柔忽然柔声叫他,“大人?”
陈泽远目光一沉,看过去,随后却愣了一瞬。
之前他没怎么细看过她,可方才在诏狱同陛下对视,再到此刻看着温柔,他忽然后知后觉的发现。
温柔的这双眼眸,竟是有那么两分像他们那位陛下。
陈泽远眉心深蹙,“大理寺是办案的地方。”
温柔迟疑,“奴婢知道的。”
陈泽远又沉声道:“以后没什么事,不要到处乱跑。”
想着他许是误会了,温柔忙解释,“是侍卫大哥叫奴婢送茶过来给大人的,奴婢也没想到书房里的不是大人……”
陈泽远眉心更紧,“本官留你下来时已经说过,你只需要在厨房里帮忙既可。大理寺的官兵不需要人伺候,本官身边更不需要。”
顿了顿,他又沉声补充,“这里不是青楼,你在青楼学的那套,最好是忘得一干二净。否则,本官便不能再留你了。”
这话中的嫌弃已经是极明显了。
温柔紧咬着唇,略有些难堪的低下头,小声回道:“奴婢知道了。”
陈泽远蹙眉看她一眼,“下去吧。”
温柔眼角已经慢慢的泛了红,却也只是“嗯”了声,转身就跑。
陈泽远微微眯眸看着她的背影,越发觉得自己一时心软留下她是不是错了?
女人,只会影响他办案的速度!
可已经答应了她,如今再食言也是不妥。
他略有些烦躁的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已经关上的书房门,有些不解。
容怀这狗东西,怎么就这么离不了女人呢?
书房里,离不开女人的容怀正蹙着眉,一脸难受。
看起来,当真是疼得很厉害的样子。
可偏偏这么疼了,他还语气故作淡然,“善善不用担心,这样的伤哥哥不知道受了多少回了,最多就是疼了些,不会有什么大碍,别心疼。”
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是说着不用担心,没什么大碍,别心疼……
燕姝却偏偏觉得他好像是在说自己很严重,是在求担心求心疼?
这样的伤,他受过很多回吗?
燕姝心里头更不好受,她让他坐下要替他检查。
本是要让人马上去叫御医的,容怀却说他从诏狱上来后,陈泽远已经着人去叫大理寺的府医了。
燕姝这才放心,抬手就要去解他的腰带,却反被他握着手腕让她在他怀里重新坐下。
她忙想拒绝,“你伤口不是裂开了么?”
容怀点头,理所当然的道:“反正已经裂开了,那便趁着包扎好之前再多抱抱。”
燕姝,“不怕疼了么?”
他便笑笑,将下巴抵在她的肩窝,“善善亲亲哥哥,哥哥就不疼了。”
燕姝,“……”
若非是靠他这么近,闻得到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儿,她都要当他是在骗她了。
她抿抿唇,小声嘀咕,“你身上有血,我闻着难受。”
容怀抱着她的动作一僵,忙又将她松开了些。
因为知道她会心疼他了,他便的确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他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的确是苍白得厉害,虽然她一直表现得很寻常,可从刺杀到现在,她的头疼之症都未曾缓解过。
容怀,“明净之前给的药丸还有么,回宫后记得吃一颗,免得夜里再因头疼噩梦。”
燕姝点头,“之前已经吃过一颗了。”
若不是吃过一颗,现在也不会还这么淡定了。
容怀点头,正想再说什么,书房门被敲响,是府医过来了。
容怀便揉揉燕姝的头发,“乖,你先出去。”
燕姝不满,“为什么?”
容怀叹了声,“因为哥哥不想让善善再头疼了。”
燕姝撇嘴,“之前御医替你拔箭的时候我还看着呢。”
他无奈笑笑,哄着她,“乖乖,听话。”
燕姝嘴噘得老高,却也没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还是起身。
等府医和陈泽远进来后,她便出了书房,在外面站着等他。
天色已经黑了,莹白圆月挂上了天空,竟然已经快十五了。
母后离世那日,也是十五。
燕姝怔怔的看着月亮发呆,书房中却忽然传来一声惊呼。
随后是陈泽远的声音,带着不该属于大理寺卿的惊慌,“王爷!”
燕姝瞬间回神,忙推门而入。
房间里的场景让她神色微变,瞳孔也骤然紧缩。
容怀身上的锦衣脱下一半,赤着上身,纱布被取下,露出心口狰狞带血的伤口。
而他正站在书案前,掐着府医的脖子,狠狠用力!
不过是转瞬,那府医脸色已经青白泛黑,翻起了白眼。
陈泽远大惊失色,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正想上前阻拦,容怀却忽然偏头看来。
那一眼让人心惊。
漆黑的眼底无光,只有一层层的黑,像是最深最阴沉的夜。
陈泽远怔住,而他已经幽幽抬手,不过是轻轻一挥,陈泽远便已经飞身朝后,随后重坠在地,脸色瞬间惨白,血从唇角溢出。
燕姝瞬间就想到之前他清醒过来时失去神智的模样,她忙开口,“阿兄!”
她的声音让容怀掐着府医的动作顿了顿,他转眸看向她,眼底依然深黑。
燕姝双手紧了紧,慢慢朝他走近,轻声道:“哥哥,是我,我是善善。”
他眼底忽然亮了一分,掐着府医的手忽然就松开了。
燕姝还来不及松口气,他却骤然闭上眼,声音嘶哑的开口,“别过来,出去。”
陈泽远强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