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温柔被她这一句话问到了悲痛之处,眼泪落个不停,“妾,妾并非自己来上京的,而是被人给卖到了这里……”
“卖?”
燕姝眉心略沉,“是什么人卖了你?”
这些青楼里的确是不少这样买卖女子的事,燕姝以往也知道一些,只是这些事到底是律法不容,而这些青楼能在上京安然无恙背后也都各自有人,很多事都处理得非常干净,要查也是无从查起的。
那些被买卖的女子被这些人威胁调教过后,认了命,也大都不会再愿意提起。
而温柔许是被调教的日子还不算太长,还不曾接过客,心里到底还留着念想,再加上燕姝又是女子,更容易让人卸下心防,以至于燕姝这一问,她便说了。
“妾本名并非叫温柔,而叫温怡。原也是南方一小城里的员外千金,家里条件虽不如上京的贵人,可也是锦衣玉食着被养大的。谁曾想三个月前同丫鬟去寺里上香,在禅房中休息时被人迷晕,再醒来,便已经在前来上京的马车上……”
她哭哭啼啼的说,声音又细又轻,燕姝却听得分明,“三个月前?”
可大理寺接到的第一宗失踪案,只是在一个多月以前。
也难怪温柔的画像不在案卷之中。
不过燕姝想想便也明白了。
南方小城,天高皇帝远,那样的地方失踪了一个女子,要不漏风声很是容易。
可这样的认知也让燕姝心底更沉。
也就是说,被抓走的女子远比她们想象的多,甚至这些人作案的时间更长。
温柔是三个月前,可谁也说不清是不是更早之前就有女子失踪了,许是半年,更有可能一年两年?
而这次不经意暴露出来,也是因为一个月前失踪的女子是上京人。
到底是天子脚下,稍不注意便让这案子曝光于人前了。
正思索,燕姝目光微动,转眸看向包厢里那扇木窗。
窗户是关着的,可烛光隐隐绰绰,她同温柔的影子正正好被映在那窗纸上,除此之外,还忽然出现了另一道残影。
燕姝目光凉了些,她勾唇,忽然抬手握住温柔的手腕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带着她转身朝旁边那张床榻上去,“来,哭几声给我听听。”
温柔还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忽然被她拉起身,一时没有回神,“什么?”
燕姝将她朝榻上一按,抬手一挥,艳红的纱帐便飘落下来,遮住了这一方床榻中的她们。
温柔坐在榻边,瞪大了泪朦朦的眼看着燕姝。
燕姝手指抵在她肩膀将她朝后推,微用力让她躺了下去,声音却是放得极低,只有她能听见,“若是你愿意信我,想离开这里就配合我。”
“当然,若是不愿意,现在你大喊一声让人来救你就行。”
温柔眼睛睁得更大了,眼底全是惊疑。
燕姝又笑笑,声音提高,学着记忆里那些纨绔子弟的轻浮,“美人儿刚才哭得不是很好听吗?来,再哭几声,哭大声点,不然小爷怎么疼你呢?”
说着,又略显不满的道:“怎么,没人教过你怎么伺候人?”
温柔目光颤得厉害,不过幸好她还不算蠢,很快就反应过来,眼睫一闪,泪珠子掉得更厉害,果真是柔柔哭了起来。
燕姝站在床榻边,看着招人怜的美人儿只着抹胸躺在床上,红着脸掉眼泪,连哭声都婉转如莺,简直能轻易让人酥了骨头。
清清嗓子,燕姝又开口,“别只会哭,再说点好听的来,平时你们妈妈怎么教你的?”
温柔,“……”
她红着脸,别开目光不敢去看燕姝,既羞耻又尴尬,只闭上眼努力回忆以往那些嬷嬷教她的东西,颤着声音开了口。
听得燕姝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下意识摸摸自己的脸,也有些尴尬。
主要是忽然觉得跟这温柔一比,她简直不像个女人。
要让她对容怀说这些什么有些疼,轻着些,这儿不行的话,还不如直接让容怀狠狠弄死她来得容易。
她想着,一边让温柔哭,一边低声问她几句话。
不多时,房间门忽然被人推开,男人沉冷的声音打断了女人娇莺般的哭声:
“玩够了?”
燕姝回头,透过艳红的轻纱,能看到门前站着的男人。
他没走过来,只站在那处,却也能让人感觉到他周身冰冷,显然已经是等得不耐烦了。
燕姝轻咳了声,故意任性道:“哪有这么快,还早着呢。”
容怀声音冷淡,“天快亮了,再不回去家里人该担心了。要是让家人怀疑了,娘子再要想出来便没有容易了。”
燕姝沉默一瞬,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哦”了声,“那,夫君下次还会带我来吗?”
她叹了声,“我喜欢这姑娘喜欢的紧,当真是又美又软惹人怜得很。”
温柔本就红着脸不敢再发出声音,听到这里脸便更红了。
她悄悄回眸看向燕姝,这女子,当真是格外不同的。
容怀显然也默了一瞬,再开口语气也更冷硬了些,细听还有几分咬牙切齿,“你若是听话,夫君自然会带你来。”
说完,他又道:“过来。”
已经是格外不耐了,她若是再不过去,他许就要过来抓她了。
燕姝噘嘴轻哼了声,看回温柔时目光却清亮,声线压到最低,“聪明点,我会再来。”温柔一颗心跳得厉害,她已经明白了什么,此刻也只能对她点点头。
燕姝这才深吸气撩开纱帐走向容怀,只是不等她靠近他,他已经两步走到她身前,一个字也没说,将她身上的披风解开任由那披风滑落在地,随后便直接打横将她抱起。
燕姝差点惊呼出声,双手下意识圈住了他的脖子,“你做什么呀?”
容怀带她离开包厢,“披风脏了。”
燕姝,“?”
她又没碰那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