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男主持说出那一段新闻后,电视屏幕又重新变成了竖条状的彩屏。
陈献原本因为突如其来惊异的画面而迟滞的大脑,开始运转起来。
按照他的经验,剧本中很多出现的意象,都是有其深意的。
好多的屏幕……
那么多的鬼,待在屏幕里,它们面前的键盘是做什么用的?
应该不只是单纯的打字吧……
还有,款冬花?
款冬的花语,是什么来着?
他反复思考着那几个字——
“开始你方论辩”?
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就把学校那几个诗词鉴赏都修了,现在他知道自己语文素养有多低了!
毫无疑问,自己这个瓶子里的扮演者,都是站在女孩这一方的。
而跷板上的另一个瓶子里,是站在老人那一方的。
“论辩”这两个字,似乎只在辩论中出现过。
可是,要论辩什么?
总得有个观点吧!?
难道是论辩女孩没有错吗?
等等,女孩有什么错?!
他被周围的人拥挤着,像是一朵即将萎蔫的款冬花一般,要把自己黄色的汁液榨出来。
缺氧了真是……
瓶子里的氧气越来越少。
要不……
就试试自己的想法?!
他看到很多人,已经张开了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都是女孩勾引老人!在风烛残年的时候,看见花骨朵一样水灵的姑娘,怎么能克制住自己!”
突然,对面的瓶子里,一道被挤得变形的声音,像一道惊雷,猛然炸起。
这一道声音出现之后,所有人目瞪口呆。
难道……真要像现在这个沙丁鱼罐头似的状态,伸长了脖子开启这样可笑的辩论吗?
“哒哒……哒哒哒……”
然而,就在“老人方”瓶子的孤勇者之后,周围墙壁上那些恶鬼,被血浸透的鬼手在键盘上,速度极快地敲击起来。
它们全黑色如深潭水的眼睛,死死盯着瓶子里的他们,腐尸的气味,即使隔着玻璃瓶,他们也能清晰地闻到。
那种气味,好像被解剖过的兔子血,剔除坐骨神经的青蛙肉,跳进冰红茶的甲钴胺,和滚进泥地的涂改带。
伴随着令人心烦意乱的“哒哒”声,只见这个玻璃瓶的上方,开了一个小口。
然后,一个个黑色的球体,像是台球,从虚空而降,“噼里啪啦”
地砸落在“女孩方”这边的瓶子里。
“吱嘎——!”
跷板立刻失去平衡,“女孩方”瓶子朝下方缓缓落下去……
“啊——!”
只听一声混乱的惊叫。
原来两个瓶子的外侧,也各自开了一个口子。
而那两个口子下方正对着的,可不就是那两口热气腾腾的锅灶!
陈献感到自己和周围人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朝口子那边倾斜过去!
他处于偏向口子那边的位置,只好死死拉住周围人的衣服。
他们互相拉扯着,像是一团乱麻,或是内讧却又团结的蛐蛐儿,须发都纠缠在一起。
可瓶口,像是涂了润滑剂。
“咕咚——!”
“啊!”
一个靠近瓶口边缘的男生,滑落下去,摔进了滚烫的锅灶之中……
一股蒸熟肉的糜烂的味道,钻进每个人的鼻腔里……
“咯吱咯吱……”
一阵异响。
底下那些灶具,像是忽然被授予了生命,开始了工作……
“嗡嗡……”
“嘎吱……”
“哗哗……”
“噼里啪啦……”
火焰烧灼声,机器启动声,水的荡漾声……
不知是谁,在操控这些。
不知道的,以为这是一间米其林餐厅。
殊不知,却在进行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那个男生还未来得及发出叫喊,喉管就被煮熟了……
他们惊恐地看着那个叫孙思雨的男生,最后在经过无数道工序后,最后成为一团被裹满红褐色酱汁、铺满葱蒜佐料的烂肉。
像是被蒸熟的秸秆,被蒸熟的甘蔗,被蒸熟的簸箕。
好像就是不像一大摊被蒸熟的肉。
“呕……”
自诩见惯了大场面的扮演者们,有些还是没能忍住,干呕起来。
陈献的脑子“嗡嗡”作响。
原来,它们在根据他们的话投票站队!
不……
这不是真的……
一定是幻觉……
快清醒过来……
他嘴唇因为颤抖而痉挛,紧闭双眼,再睁开。
冷静……
一定要冷静……
那一大团烂肉,被送到每个恶鬼的面前。
“咕咚……”
“咕咚……”
它们狼吞虎咽,像是饿了一个月似的,可怕的吞咽声,像一个个尖锐的勺子,在他们的神经上剜着。
这种进食,持续了大概十秒,直到把孙思雨消耗殆尽。
而后,它们的眼眶发红,像是食髓知味,更加兴奋地紧盯着他们的血肉,也要将他们吃干抹净,鬼手放在键盘上,即将开始下一次的投票。
陈献咬牙切齿。
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有温热的呼吸,温热的体温,温热的肠道的人命!
因为少了一个人的重量,瓶子重新恢复了些许平衡。
而此时,他们也终于明白,这个论辩的意思了!
“既然收养了女孩,就怎么能控制不住自己做禽兽的事情!女孩有什么错!这老人就是个畜牲!”女孩方的林妍,大声嘶吼着。
“哒哒哒……”
敲击键盘的声音再次响起。
一个个黑色台球,朝“”老人方”的瓶子里砸去。
“嘎吱——”
陈献能感到自己的平衡感渐渐回升。
“老人方”瓶子里的人,露出恐惧,赶紧迎击!
“对于一个七旬老人来说,他能对女孩做出什么事情来?女孩会挣脱不开吗?一定是女孩有恋老癖,才会半推半就!不对,这应该本来就是女孩的一场阴谋!”
“哒哒哒……”
“满口胡言!你们完全是在受害者有罪论!看看你们恶心的嘴脸!怎么,老的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