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都是聪明人, 当下不止张乙意识到了这个跳索动作分解背后的意义,显正本忠也觉悟到了,甚至连金菊都想到了将其拓展于军将武艺训练的影响, 脸色跟着凝重起来。
独显真恍然未觉,继续道:“这个跳索游戏是世子从宋人笔记里寻出来准备教给丰哥儿玩的。所以这图呢要画的童趣一点,比如吉庆有余的年画这样。至于后续是否上架甘回斋, 还得画好了,世子伯爷瞧过了再定。”
众人点头, 表示明白:这跳索分解的对外口径依旧还是甘回斋的小儿玩具。
……
商议到夜深,张乙方同显正、本忠回到卧房,丫头打来洗漱水。
洗漱间, 张乙忽然问本忠:“今儿后晌, 夫人招你说话, 有提甘回斋的经营吗?”
既已是一条船, 还是条驶向未知天地的船, 张乙以为相互间还是开诚布公一点的好,少点无谓内耗。
本忠也直言告诉:“夫人给我说了伯爷提的山楂经营的事, 然后让我今年在陕西山西的铺子也寻几个当地特色的货品试卖, 若卖得好再经销到其他地方!”
张乙点头:“夫人也是这样跟我讲的。只是没提具体地方。显正,既然夫人将山西、陕西的特产试卖分给了本忠。余下的地方,不管明后天夫人分派了你哪里, 你都担起来吧!”
显正闻言自是讶异, 问:“那你呢?”
张乙道:“夫人安排了我制玻璃。往后一年我估计都得呆在颜神镇做玻璃。”
“玻璃?”
显正、本忠虽早知道红枣使张乙做玻璃的事,且还知道谢子安想要五彩玻璃花房,但没想到张乙会突然放下一应事物专做玻璃。
“伯府虽说新立,”张乙讲道:“但咱们在外面常跑的都知道,朝廷一应铜铁盐矿的售卖都在武勋手里。”
“今儿咱们去信国公府也见识到了, 那气蕴,哪是十年二十年所能有的?都是百年以上的经营!”
“国公府既有百年,其背后的店铺商队自然也都是百年老店,经验老人。”
“对比咱们甘回斋,创建至今不过十年,日常经营也都是些书本糖果玩具等大众货品——但凭咱们甘回斋现有的货品商路,今后几年想在京里各公府、候府、伯府树大根深的情况下分一杯羹谈何容易?”
显正、本忠默默点头:别的不说,只人脉门路一项就不知差了别家多少。
“所以,”张乙斩钉截铁道:“咱们必须另找商机!而玻璃便是个不错的机会!”
“玻璃制造门槛高。”
张乙不过提了一句,显正已然接上了张乙思路出声道:“不易仿造,但最好的是,现在还不受官府管制。所以一定要快!”
玻璃?管制?
心花一闪,本忠回想到腊月底被信国公坚壁清野清光了的望远镜,瞬间恍然大悟,认同道:“不错,要快!”
晚了,就错过了!
眼见左右手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张乙不觉有些高兴:果然,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力!
张乙继续:“但凡咱们,制出了比现有的玻璃都好的玻璃来,便就有人来寻咱们的门路。”
显正鼓掌:“对。夫人说过买卖的本质就是交换,决定交换价格的是商品的价值和市场供求。只要造出别无我有,人人需要的货品,就拥有货品的定价权。”
所以,与其求告无门远不如奇货可居。
“乙哥,”显正表态道:“你放心搞玻璃吧,甘回斋特产经营这里你都交给我和本忠、还有谷雨!”
听显正这时候还没忘提谷雨,张乙服气:谢福一家,连他一应子侄在内,虽说当对手十分讨厌,但做伙伴还是不错的。可说十分省心。
……
用脑太多醒了神,张乙躺下后依旧没啥睡意。加上大掌柜做久了,很久没有与媳妇以外的人同睡一间炕。张乙睡不着之余不免忆起早年在雉水城李家粮店学徒的经历。
当年他才刚十五岁,连一到十十个数字都不会写。他能有今天,可说离不了他岳父余掌柜的倾心教导——生我者父母,教我者师傅!
现值甘回斋生意扩张,用人之际,他是不是也该当带两个徒弟?
不然只凭现有的人手哪儿够?
不远的将来还有商队呢!
……
显正也因为错过了平常睡觉的时间走了困,睡意全无。他正搁心里捋今天的事,忽听到张乙翻身,试探唤道:“乙哥?”
张乙想想“嗯”了一声。
显正问:“还没睡啊?”
张乙笑:“你还不是一样?”
显正默。
张乙问:“显正,你有没有想过咱们该带两个徒弟?”
显正疑惑:“徒弟?”
“虽然夫人已定了一套甘回斋学徒掌柜的选拔培养流程。但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张乙小声道:“现伯府新立,甘回斋的生意也眼见的要跟着扩大。比如我现在要去制玻璃。这玻璃我早前虽没做过,但这显然是个技术活,里面的学徒不似铺子学徒很快就能上手。同样的玻璃作坊也不可能似铺子一样一开开几家。”
“而玻璃才只是一个开始,后续还可能有其他生意加入。如果一直只咱们几个人,哪儿应付得来这许多的生意?”
显正沉默。
“似我明儿,不,今儿便要出门,已不得机会跟夫人提这个事。显正,你后儿才走,你走之前,夫人得闲必会招你说话。你趁便就跟夫人提一句。”
“你让我提?”显正敏感道:“乙哥,这是你的主意!”
张乙轻笑:“什么你的我的?”
他师傅余掌柜教他时可没这么多心思,说只教余德、余仁,不教他。而他现在,也不在李家粮店。
似早年,显荣、振理、怀瑾、绎心他们也曾无私地教了他们许多!
而夫人,更是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