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银票是显荣送来的,红枣以为谢尚既已知晓,那这一沓银票还是赶紧入账的好,不然年下人来人往的,不管丢了还是少了,都是麻烦。
拿定主意,红枣吩咐丫头:“照琴,你对着这细目条文把世子的月银数出来,单放一边,等世子家来,我好拿给世子。还有我那一份也记到我的私帐上。”
待想起谢丰现也有了月银,红枣微一沉吟,转问丫头:“家里现有空白账本吗?”
过年就讲究个富足。空白账本必然也是有的。照琴不答反问:“夫人现在要?”
红枣点头:“既有,那就替丰哥儿立一本帐,把他的月钱和柴米折银、衣裳折银,还有暂空着的七个奶娘分例都记上面!”
似她前世父母打她出生就给她开存折存压岁钱、教育基金一样,红枣决定她也要给儿子立账,存钱。
先别管名目,红枣不负责任地想:以及将来干什么用。总之存就对了。如此日积月累,待到儿子二十岁成亲,便是过万两的私房。
既想到压岁钱,红枣下意识地看向炕头百宝架上的“连中六元”。
除夕夜谢丰压岁钱收了六个大金元宝。为方便谢丰年下玩元宝,谢尚特挑了个天青地粉彩莲花纹的水仙花盆充聚宝盆来收纳。
因为“莲”音同“连”,元宝收在莲花纹盆里如同置于“莲中”,如此就是一个吉祥摆件“连中六元”了。
“照琴,”红枣手指着莲花纹花盆吩咐:“还有这个,丰儿的压岁钱,六个十两的金元宝,也替丰儿记上!”
……
自进京后,家里一应支出,包括仆从的月例都走的是红枣谢尚的家庭公账——蓼庄那本账。
蓼庄是谢知道贺谢尚红枣新婚大喜的礼物。结婚伊始,谢尚便划定蓼庄一年七八百两的庄息为两人小家庭的家用。
开甘回斋赚钱后,红枣自觉应该分担家用,便按照前世银行理财经理告诉她的“4321理财法则”把她甘回斋所得的30%划进廖庄收入以充家用。
谢尚知道后不甘落后,将他的甘回斋收益也以同等比例打进蓼庄收入。
到谢知道分家,谢尚把他分得的七个庄子和两万两银子拿给红枣经营,庄息的30%同样划进廖庄公账。
由此随着甘回斋生意的扩张,蓼庄账面收入逐年增长——这两年每年都有一万五千余两的收入。也幸而如此,进京后尽管家庭开销激增,每年仅月例日用就是近万两的支出,但公账上的钱依旧稳步增长,没闹赤字,连带地也没引起红枣警惕。
既然过去两年家中一应开支都出自蓼庄公账,红枣心说:今儿氏族折来的银子,也当抵进廖庄公账。
“照琴,”红枣吩咐:“除了我刚说的世子和我的月银,丰儿的月银、柴米、衣裳折银记个人私帐外,余下的一应条目都抵进廖庄公账!”
……
一时写好,照琴把账本拿给红枣过目。
红枣看账面结余由原来的三万余两,瞬间回血到五万七千多两,不觉点了点头,心说:往后日常家用都走账房,但凡没大件花钱项——但会没有大件花钱项吗?
红枣叹气:今年可是弘德帝五十亿万寿。四海来朝,市面上少不了好东西。
似去年冬月,谢尚买买买:皮裘、木器、宝石,才几天功夫就砸出去十来万。
所以,红枣目光停在随手翻的账册收入页面上,感慨:年后会试,《四书文理纲要》能再大卖一回就好了。
卖书利润大,一套《纲要》净利润88%,净赚八吊八串钱——似《纲要》出版那一年,曾一气卖出三万本。她和谢尚各自净赚十万五千余两,连带的廖庄公账也增收六万三千余两,如此加上谢尚分家的两万两、甘回斋历年收益八万余两,才堪堪覆盖过去三年谢尚买家具、衣料、裘皮、宝石的花费。
《四书文理纲要》是甘回斋创立以来利润最高的项目,没有之一。
可惜书卖火了,人肉盗版就来了。近两年,《纲要》的销量一落千丈,以如今甘回斋遍布八省九州整二十一个铺面的规模一年才销两千五百余本,还赶不上她的《中馈录》的销量——真正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要不,红枣合计:借整修伯府的机会,今年把《住》给出了吧!
对了,只《住》还不行,最好是把《行》也一并出了——这世人陪闺女讲究个成双成对,一套四本的《中馈录》绝对比一套三本有市场。
将账册还给照琴,红枣的目光落到炕桌上的地契上。
“这四份地契,”红枣吩咐照琴:“你们几个尽快描两份出来。”
地契正本,红枣打算尽快送还给谢尚。毕竟是圣上御赐给她公公的田庄,户头都是她公公的名字。她帮着经营可,收着,却不合适。
看照琴收走了地契,红枣方拿起管事名册吩咐:“香草,你让人叫了树林、晓乐、本谨、本慎、显真、本亮他们六个来!”
……
目送显荣捧着匣子进了上房,树林一身失落地回到南房。
自古“男主外,女主内”。夫人日常只管家务。现府里最大的家务莫过于立账房,派管家——显而易见,显荣手里匣子装的多半是新任账房管家名录初稿。
待夫人瞧过了名册,今儿晚饭前就要宣了,他的管家生涯也就到头了,而酒席的事,他刚也都交接给显荣了……
南房里张乙跟晓乐正在炕头那张炕桌上下象棋,谷雨捏着腮帮子在一旁抱臂围观。
树林没心思看下棋,但看显真、显正占了中间炕桌下围棋,本谨、本慎等聚在炕尾说小话,也只能在张乙身边坐下。
张乙转脸看了一眼树林,复低头看棋。
见识过谢福手段,张乙以为树林这关得他自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