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的双手手腕、双脚脚腕间,长长的链条像是一道索桥。
那是玄铁。
婉妍什么都没说,只是眼中微微惊异,随后是苦笑一声,也向前走去,身后带着一串刺耳的“哗啦啦”铁链相碰的声音。
殿门内,负责教导婉妍礼仪的人,长长松了口气。
按照祖制,圣尊和尊后,应当携手出殿门、下人间。
众人素知婉妍恨净释伽阑,恨的入骨。
所以,为了能让婉妍在大婚之日,牵住净释伽阑的手,礼仪官费尽心机、软磨硬泡,总算是让婉妍勉强答应了。
但他们还是心不安,怕这一日出岔子。
然而真到了这一天,他们什么也不用担心了。
因为,净释伽阑根本就没有伸出手。
净释伽阑和婉妍的背影是很美的,都是挺拔俊秀的人,白衣在蓝天下格外圣洁,银冠在日光下格外耀眼。
他们缓缓走着,一级一级下着台阶,身后长长的衣摆逶迤数里,就像是笔墨在书写的故事。
如果没有叮叮当当作响的枷锁的话,当真是美的。
。。。
昆仑山巍峨雄浑,为万山之祖,不仅高度傲视群峰,走势也是绵延千里。
然而,从一周前,昆仑山的山脚下,就有络绎不绝的人从五湖四海赶来。
时至今日,昆仑山的山脚下,竟是来者如织,摩肩接踵。
人群中,尽是叽叽喳喳的声音。
“你说说,世人对宣婉妍骂声不绝,怎么如今大婚,赶来膜拜之人竟有数十万?”
“笑话!谁是来膜拜宣婉妍的,我们都是前来朝拜尊上的!
尊上唯有在即位和大婚这两日,才会以本体示人,接受万民朝拜。
其余每年的圣璇节,都只是以神体出现。
就是在即位时,尊上都是在昆仑山巅受万民仰止。
所以尊上大婚,可是我们能最近距离参拜尊上的时候了,那可是最高的功德与福泽啊!
而且兄台,你不也在这里吗?”
“还有还有啊……你们就不想看看,魔女宣婉妍到底长什么样吗?”
“祸世妖魔罢了,有什么可看的?
不过你们说,万一今日宣婉妍恶性暴起,大开杀戒可怎么办?那咱们就遭殃了!”
“怕什么!有尊上、三大护法、十二金仙在,任她宣婉妍有什么能耐,能在今日翻起风浪来?”
“嚯,你这么瞧不起宣婉妍,怎么不往前站去,要和我们在这里抢位置?”
哪怕一会宣婉妍只下到山腰,而百姓观礼在山脚,但所有来观礼的人,还是很默契地,比规定的界限还向后站了许多。
一老者道:“怎能不怕啊。
你们是没经过绮罗毒尊的年代,不知道这沙华一无是处,生来就是杀人的。
一个百人大族在她手里,那是说没就没了,连声响儿都听不见。
她们用毒杀人可谓是无孔不入,连防都不知道该怎么防。
绮罗一人已是如此,那宣婉妍一人集三株沙华之力,必然是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老夫敢说,就算是尊山和众神皆在,宣婉妍要是决心想杀谁,照样也是杀得的。”
老者说完,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又向后退了退。
“宣婉妍被圣殿压制了那么久,怨恨更深,万一她今日当真凶性大发,想要报复人间可怎么办啊!”
“这……这,相公,不如我们走吧……”
“想要这天大的功德,就要冒天大的风险。”
没人动弹,咒骂声却渐渐占了上风。
“要说这宣婉妍可真是太该死了,她活着一天,我们就要担惊受怕一天!”
“像这种人渣,为什么要出生!”
“天璇殿为什么还不动手,快点把亡生大殿一锅端了,不然咱们谁也别想过好日子!”
“什么?你说亡生大殿也干了些好事?你可真傻,那是他们为取得信任,所做的伪装罢了!
我今日就把话撂在这里:狗改不了吃屎!”
“赞同!要是天璇殿控制不住宣婉妍,那咱们就团结起来,便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西北无人境给淹了!”
在一片咒骂声中,云端中的圣山之上,缓缓走下两个人来。
他们从云端款步而下,就像飘下了两片雪花。
人群渐渐升温,不约而同地跪倒一片,无人敢直视圣尊。
也不知道是哪个眼睛尖、胆子大的人,抬头看了一眼后,小声鼓动周遭道:
“你们快看宣婉妍呐!”
这声音越传越广,引得不少人,都壮着胆子偷偷抬头去看。
只见天梯之上,两个人的一切都模糊。
但或许是因为,枷锁和喜衣实在不配,隔着那样远的距离,百姓还是可以看见有两道枷锁,寒光阵阵、分外醒目。
一级级石梯,一次次清晰地传递,清脆的铁石碰撞之声。
没人看得清具体,但脑海之中,谁都能想得到被捆住那人,是怎样的失魂落魄、羞愤欲死、狼狈不堪。
再低下头时,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面露同情、有人扬眉吐气。
但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