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仲怀愫,乳名媛媛。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觉得还是很幸运的,我有疼爱我的父皇和母妃,是天权最风光的姚锦公主。
我很该知足的,如果我没有喜欢上他的话。
他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外甥,也是锦衣卫,是精彩到看一眼,就会过目不忘的人。
他叫蘅笠。
我喜欢在上朝下朝的宫道上等他,有时候拦住他说几句话,有时候就偷偷看着他。
我求父皇赐婚,可父皇就是不同意。
真是奇怪啊,明明父皇很喜欢也很器重他。
我想不赐婚就不赐婚了吧,就这么看他几眼,就足够养眼了。
他那么冷的人,若真是生活在一处,还真不知道能不能和我合得来。
何况我也不想离开宫城,哪怕是为了他。
可是很快,每每我偷看他的时候,视线里总多出一个人。
是一个女孩,我认得她,宣婉妍。
她是宣相府的二姑娘,小时候就随她爹进过宫。
有时候他们并肩走,宣婉妍总是笑眯眯地说话,蘅笠仍是不苟言笑。
有时候蘅笠走在前面,宣婉妍走在不远的后面。
她和身边人说话,可眼睛总是瞟他。
更多时候,宣婉妍走在前面,蘅笠跟在她后面。
他还是冷冰冰的样子,但我隔着这么远都能看得出来,他没在看她,可眼里却只有她。
这合理吗?这像话吗?这世界还有公道吗?
本公主多番示好,蘅笠对我爱搭不理,结果他居然喜欢上了别人!?
他就是再眼瘸,也不至于脑残成这样?
这不就是说我不如宣婉妍嘛!打谁脸呢!
于是我想找找宣婉妍的麻烦,不过我听母妃说宣婉妍看着温顺乖巧,实则心里鬼大着呢,最是个嘴甜心狠手辣的主,让我别招惹她。
而且母妃一心想把她嫁给我哥哥。
我可不愿意!再大的夺嫡筹码又如何,我可不想和那死丫头做姑嫂!
我和她见过两次面,不论我怎么凶她,她总是一副不卑不亢不屑的样子。
她笑着说客气话,实则眼里就写了两个字:“呵呵。”
这个死丫头到底在拽什么啊?她是不相信本公主一出手,就能撕碎她的狗嘴吗?
然而,还没等我撕碎宣婉妍的嘴,更倒霉的事情发生了。
父皇给我和宣奕赐婚了!
宣奕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是宣婉妍的亲哥哥!
我和宣婉妍逃过了她嫂我姑,最终还是没逃掉我嫂她姑……
救命……真的会窒息……
有这么个情敌变的小姑子,要是夫君能如意点也就罢了。
可我那驸马,真就完蛋货一个。
他文墨武功决力都狗屁不通,还是个京都有名的纨绔子弟,全大陆都威名远扬的大废物!
我去和父皇闹,又去找母妃哭。
可平时总是纵着我的父皇和母妃,这次好似吃了秤砣铁了心般,就是不肯松口。
那天,他们苦口婆心说了许多,重复来重复去就一句话:
能靠得住的不是爱,而是人。
相比起用半生凄凉换半生缠绵,还不如一生如一日的举案齐眉。
宣奕才是良人。
良人?确实凉,他都凉透了!
我哭累了,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母妃轻轻拍着我,喃喃道:
“媛媛,母妃看得出,宣奕是个好孩子,也会是个好夫君。
他现在不爱你,或许永远都不会爱你。
但就算他不爱你,只要你是他的妻,他也一定会珍重你、爱护你、以礼待你,一生不渝,这才是最难得的。”
“热忱会凉,人心会变。爱最易得,也最易逝。
所有的蜜里调油、烈火烹油,都有凉透的一天。
但是责任,是白泽族人只要肯背起一日,就会承担一生的。”
最后,我这小胳膊还是拗不过大腿,和宣奕成了亲。
大婚当夜,我一人身着婚服、头顶红盖头,坐在洒满枣子和花生的婚床上。
我心里很紧张,居然还有一点小激动。
意识到这点,我赶紧安慰自己,谁第一次成亲能不激动?
又不是为他激动,是为这个氛围激动。
这紧张和激动在窗外传来他的声音时,更剧烈了。
他好像被人灌了许多酒,声音断断续续,脚步摇摇晃晃,一听就是醉得厉害。
他唧唧呱呱在和友人胡扯些什么,有说有笑的,声音轻浮又荒唐。
这纨绔……还真是挺地道。
随着那声音越来越近,我听出他的朋友似是走了。
而他的脚步居然渐渐规律清晰起来。
“公主睡了吗?”
他问门口的侍女,声音清澈冷静。
他没醉。
这问的是什么蠢话……
盖头下的我直撇嘴。
就算我确实一千万个不想嫁给你,也还不至于没教养到在新婚之夜睡大觉吧。
这时就听侍女道:“回驸马爷的话,公主在等您,您快进去吧。”
宣奕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