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都暗下来时,婉妍和净释伽阑终于走到了胡窟城下。
城门刚开,门内就飞奔而出一道倩影。
“大人大人,您可算是回来了,璃儿在这里等了您整整一日,差点就要着急死了!!大人您没受伤吧!”
凤凪璃冲到净释伽阑身前,急得想上手查看净释伽阑是否受伤。
“无事。”净释伽阑淡淡道,用胳膊挡住凤凪璃的手,并没有因为凤凪璃的出现而停下脚步。
婉妍在军营这几天,早就听人八卦过,说凤女的母亲乃是前世圣尊的亲妹妹,凤女是大护法的表妹,二人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匪浅,说不定家族早就定了姻亲也不一定。
婉妍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多余,识趣地向旁边让出一步。
但眼睛却忍不住看了那两人一眼。
天璇殿的大护法,凤天殿的凤女。
分别是世上最高贵、最强大的两个家族中,第二尊贵的存在,更遑论两人的样貌、实力都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
真是般配啊。
婉妍暗暗想。
凤凪璃在确认净释伽阑真的没受伤后,仍是心有余悸道:“大人您的万金之躯,得万分小心才是,您就这样去了,您可知道多少人一整日担心得连口水,都不喝不下去吗?”
凤凪璃看似是在责怪净释伽阑,实则口气和神态比撒娇还娇俏。
说罢,凤凪璃忽而想来什么,突然转脸向婉妍,神色已经骤然转变,宛如看十恶不赦的魔鬼一样横眉冷对,高声道:
“说到这里我还差点忘了,宣婉妍你们自己要报仇就自己去啊!
报得了就报,报不了就怪自己没本事,凭什么还要麻烦我们大人被你们连累着跑这么远,你们算什么东西啊?
要是我们大人受了伤,你们有几条命够赔啊?!真是不知好歹!”
婉妍本来在一旁安安静静发光,突然就被一顿劈头指责,满心都是莫名其妙,正要反驳,又觉得人家大神仙好心陪着他们东奔西跑的一天,这会自己要说“我又没让大人同我去,是大人自己要去的”,才是真正的不识好歹。
而且听凤凪璃所言,婉妍知道管济恒和砚巍应当是开启决赋、先他们一步回来了,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于是婉妍都把嘴张开了,硬是只吞了一大口气咽下,闷闷道:“是我思虑不周,麻烦大人,也劳凤女大人担心了。”
然而婉妍是认栽了,但是凤凪璃一想到净释伽阑整整一天都和宣婉妍待在一起,气得简直要发疯,但在净释伽阑面前也不好施展,便昂着下巴用鼻孔看婉妍,怒道:“哼,知道错了还不立刻从我们眼前闪开,杵在这里还等着领赏吗?真是谁给你的脸!”
完全是大小姐训斥丫鬟的架势。
有病吧她!
婉妍被惹得满肚子火,又十分莫名其妙,实在不明白与自己素不相识的这大小姐,到底为什么两次三番和自己过不去。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八字不合?
婉妍心里嘀咕,决定还是不在这种特殊时期惹事,便给净释伽阑行礼道:
“既然如此,属下就先告退了。”
礼罢,婉妍转身就走,看都不看凤凪璃一眼。
“喂死丫头!”凤凪璃当即被婉妍的无视激怒了,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婉妍背后,一把抓住婉妍的衣领把她拦下,趾高气昂道:
“不和我行个礼就走吗?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书香豪门白泽家族的家教吗?”
婉妍猛地转身打掉凤凪璃的手,也不客气道:
“我给大护法大人行礼,是因为我白泽家族千年来信仰天璇殿,为大护法大人行礼是我作为白泽族人的本分。
可是您……”婉妍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凤凪璃,接着道:“作为平辈,我给您行礼的同时,您也要对我还礼。
不过看您这个样子,可能意识不到这点,所以未免别人责怪您不知礼数,干脆我直接就不起这个头,宁可让我被人责怪。
怎么,我都如此体贴,凤女您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哼!”凤女冷笑一声,瞪着眼睛道:“不知礼数就是不知礼数,花言巧语给自己找补又何必?”
说着凤女抱着双臂往婉妍面前走了两部,恍然大悟地笑道:“哦哦哦我想起来了,英明神武的一代名相、白泽族长的宣前辈,娶的是毫无家世背景的无名女子。
成亲十几年,宣前辈都不好意思把糟糠之妻带出门去。
啧啧啧,没有名门闺秀的母亲来教,我又怎能要求女儿知书达礼呢。是我唐突了。”
“你说什么!”
婉妍脸上的客套假笑瞬间消失不见,手落在了剑鞘之上,心想今日就是流露气息被当作沙华抓走,也不能放任凤凪璃的嚣张气焰。
旁人怎么说婉妍都行,但是家人,是婉妍绝对不可以触碰的底线。
凤凪璃见婉妍怒了,心情更好了,巴不得婉妍先动手挑事,自己好名正言顺地还手,好好教训一下婉妍。
于是凤凪璃继续向前一步,挑衅道:“我说的不对吗?”
婉妍当即就要拔剑,却被一声断喝制止了。
“住手!”
净释伽阑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