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你决力出众,在山间这样狭窄、不适宜群战的地形中,有很大优势,但是这样的优势在人数的巨大悬殊中也不能起决定性作用!”
蓝玉认真地听完婉妍的分析,仍是微笑的模样,口气却是坚定而执着的。
“八百五十人。”
“姐姐!”婉妍急了,也不容蓝玉再多说,已经将军令牌强行塞进了蓝玉手中。
“一千一百人,就这样定啦!”
蓝玉的心思婉妍怎能不知,只要她少用一个兵,自己这里就可以多一个兵,多一分安全。
同时蓝玉也知道婉妍的脾气有多执拗,这时候再和她多说已然无用,只得拿好令牌点头允了,心想自己要快点结束云安门的战斗,尽快去支援婉妍。
最后,婉妍把小旗子落在了面朝正北方的靖城门。
“那最后就只剩下的靖城门,就由我来守,我带一千人。
剩下九百四十人,就排在兰防城的街巷中,一旦四个城门中的任何一个城门失守,敌军涌入城内,一定要看准时机疏导百姓逃出城去,能多保住一个百姓,就要多保住一个百姓!”
婉妍把自己的任务已经尽可能说得云淡风轻,但却丝毫不减众人的震惊。
带一千兵马,守靖城门!
这是在开玩笑吗?
这靖城门面朝北面,是直面敌军赶来的方向不说,城墙城门又是四个城门中的老旧之最,城外地形平坦,多树林易隐蔽。
总之不论从哪个方面看,就是让在座随便一个人看,这靖城门无疑都是安南军队的最佳进攻地点,是兵力最强、火力最盛的地点,也是最有可能失守的城门。
婉妍定会把把最艰难的地方分给自己,在座的所有人心里早就想到了。
但是所有人都没想到,婉妍在分配兵力时,居然会给最艰难的地方分配最少的守军!
婉妍说完,就已经将令牌拿在了手中,众人反而面面相觑地不知从何说起。
婉妍似是看穿了众人的怀疑,挥手轻快地笑道:“各位大人放心就好,我定会尽我全力确保靖城门安然无恙。”
说完,婉妍的脸色忽而正色了不少,又从令箭桶中抽出了一只军令牌,这次她把这只令箭递给了负责管理靖城门守军的大人刘正。
“刘大人听令,明日等我带军出了靖城门后,你就将城门紧锁,在我们获胜收兵之前,不管是谁想要进城,都不得开门!
凡临阵脱逃溜回城内者,你无需报告,当即斩首于城门!
若我们没有战胜敌军,你立即再调城内二百守军来死顶城门,无论如何都不要开门。”
刘正一听,当即行礼领命道:“是!下官领命。”
说这刘正就双手伸出准备接过令牌,谁知婉妍却还没松手,双目紧盯着他重复了一遍:“切记,是所有想要进城的人,都不能开门;所有溜回城内之人,都要立斩不赦。
这个所有人,也包括我。
我已经休书一封寄给家父,言明自己若作逃兵,便是辱没了白泽宣氏一族的千年门楣,本就该立斩,所以刘大人只管秉公执法就是,家父那里只会感激刘大人扫除家族孽障,绝不会有怪罪记恨之意!”
说完,婉妍才一松手,令牌直接直直掉入了刘正的手中。
这听起来轻飘飘的一番话,其实背后蕴含的真实意思却沉重无比。
明日只要婉妍一出城门,就只有两个结果等着她。
要么大败敌军城门打开,她可以活着回来。
若一旦要是为敌军所败,那她就只能是战死在城外或被斩于城内,总之再无一线生机。
在座的所有人这次再也不会怀疑婉妍是在开玩笑了,毕竟她连自己败回城内的退路都被自己给活生生切断了,是真的下定决心与兰防城,与庆远府共存亡了。
在这样的家国大义面前,虽然众人都不忍心婉妍如此,却也没人在劝阻,就连蓝玉和管济恒,都只是坚定地看着她,默默从令箭筒中各自抽出一只令箭,递给各自城门的负责人。
安排完任务,婉妍再一次扫视一圈众人。
这些人无视过她,轻视过她,也被她哄得团团转,被她气得直跳脚,甚至他们的至亲家眷还被她关在知府里。
虽然他们按辈分都是婉妍的叔叔辈,甚至爷爷辈,但平心而论,婉妍从心底里,并不尊敬他们中的许多人,甚至是大部分人。
婉妍觉得他们贪生怕死,觉得他们自私自利。
但是这一次,这一刻,婉妍的目光中,却只有厚厚的敬意,只因明日此时,他们也都是在战场上为了守护住更多性命而牺牲自己性命之人,是将自己的身体护住天权的领土之上,代替它,受敌人铁蹄践踏之人。
而近日这一别,对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甚至对婉妍来说,都不仅仅是生离,更是死别。
婉妍一向自诩有泪不轻弹,可此时却暮然红了眼眶,任晶莹的泪珠在眼眶边打着转,却强令它不准落下。
今天的她不是宣婉妍,是这场庆远保卫战的主帅。
“诸位都去再准备准备吧,明日天一亮,安南贼人估计就要杀过来了。”
眼见着众人的目光都看着自己,婉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