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黔军正在从北而来支援庆远,随时都有可能在安南军队与我庆远守军僵持之际,从后攻之,使安南这五万军队陷入腹背受敌的不利境地。
因而安南军队如今最好的方法就是快速拿下庆远府后,再重新攻打虽然取胜,但已然元起大伤的思恩军民府。
之后安南人若要再守这已得的这七座城,便不是困难之事,毕竟这七座城已在天权的最西南境,与安南藩属接壤,可以源源不断补给增兵,反而比天权不断从各地派兵支援更便捷快速,就有极大可能熬到与皇上谈判。
哪怕安南胡氏最后能套走天权的三座城池,那安南此行便是不亏。
所以我料定,明日一落脚,安南军队就会直接大举攻城。
而我军只要能守住两日,思恩军民府的援军应当就能赶来稍解燃眉之急;七日后,黔军就能赶来,将他们赶尽杀绝!”
婉妍慷慨激昂地大手一挥,将整个战局都有理有据讲了个清楚,然而在场之人却没有一个感到轻松,反而神情都更凝重了不少。
“宣侍郎您这是哪里来的乐观,用五千守军守城两日,才能等到思恩那区区几千兵马,之后还要再守城起码七日!七日!”
“是啊,这七日谈何容易?我们到底用什么守?”
不少人都大着胆子反问了起来。
这要是在平日看着他们一个个都是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婉妍早拍着桌子跳起来嚷嚷了。
但今日,婉妍丝毫没有生气。
恐惧,是人面对危机时的生理本能,没办法忽视,也不能逃避,也不该被嘲笑。
只因这恐惧,就和勇气一样,也是人的一种与生俱来的能力,一种打开奇迹的手段。
“各位大人先冷静些,我这就来说一下守城计划。”婉妍温和地笑着,沉着而冷静。
“咱们兰防城一共有城门四道,即东南西北四门。敌人率军少说五万,我们守城五千人,敌人自己也很清楚自己的最大优势就是悬殊的人数比,所以定会努力将我军所有无几的兵力再次分散开来,在我们无暇兼顾的同时还能将人数差拉开更大,所以东南西北四扇门应当都会面临敌军的进攻,我们要兵分四路守住每一道门。
四道门中,绥华门面朝南,直对思恩,是援军首先到来之门,也是安南大军要绕城而行方能到达的门,应当并非敌军首要的攻击目标,所排兵力应当不会是重头,所以在绥华门,我军排一千三百守军,由王毅平指挥使率领。”
听了婉妍的安排,王毅平心中本有不服之心,毕竟他的年岁比婉妍等人都大出不少,显然是长辈,竟然非但没有扛起大梁,反而被分到去敌军最少的城门,带的兵却不少,这让王毅平脸上登时一红。
这时婉妍接着道:“但是王指挥使您可千万不能大意,这绥华门虽是敌军最少之所,但是城防却也极为薄弱,城墙城门老旧失修,许大人虽已尽最大可能修缮,然而结果还是不尽如人意,在战场上极易被敌军逼近突破。
您是我们中战场经验最丰富的将军,也只有您能将攻守节奏把握得当,不至于让敌军有突围的可能。”
婉妍说完,将军令牌双手捧给王毅平。
婉妍这话一出,王毅平的心当即舒服了不少,当即双手拿过令牌,中气十足地应道:“王毅平得令!宣侍郎您就放心将绥华门交给我吧!”
婉妍笑着点了点头,接着道:“定南门面朝西,城门外场所广阔,是排兵布阵的极佳场所,因而敌军数量不会少。定南门就由管员外郎率领两千守军守住,在麒麟的红莲业火面前,所谓精妙的阵法不过是死得更花哨一点罢了。而百里旷野,也很适合红莲业火纵火燎原。”
边说着,婉妍已经把军令牌拿了起来,管济恒当即接过,对着婉妍邪魅地眨眨眼睛,又拍了拍自己胸脯道:“你的西门,就由我守护~”
婉妍翻了个白眼并不理他,接着面朝蓝玉道:“蓝玉姐姐,那这云安门就交给你了。
云安门面朝东面,城门外不出二十里就有层层天堑,多山多岭,既是兰防城的天然屏障,又为敌军安排弓弩手与埋伏提供了地利条件,所以云安门外的山形对攻城和守城都是一个挑战。因此云安门应当也不会是敌军的押宝之门,但因守城困难,排兵一千二百人。”
婉妍话音刚落,今日宣侍郎排兵布阵时的第一个反对声音出现了,随即又立刻出现了第二个第三个,简直连成了一片。
“宣侍郎您没开玩笑吧?蓝姑娘也要上战场?”
“宣侍郎您是不是太看不起我们啦,虽然我等却是没有您、王指挥使和管员外郎骁勇善战,也并非将才,但也总比蓝姑娘一个柔弱女子强些吧?”
众人从未见过蓝玉出手,又见她举止端庄而高贵,对婉妍更是体贴入微,都以为她是婉妍哪个名门望族亲戚中的远房姊妹,如今见她居然都要上战场,自是吃惊不已。
婉妍听众人叽叽喳喳吵嚷起来,正要打断他们恢复秩序,就听见蓝玉先开口了。
“妍儿,你这个安排我也不同意。”
蓝玉说的是反对,笑得却是温婉,声音却是柔和。
一听正主都发话了,众人顿时得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