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崇捷闻言把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突出的眼球已然布满了血丝,嘴角一抖,又是许多鲜血涌了出来,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蘅笠活动活动手指,握住了韦崇捷手腕上的铁钉,轻轻一扳,只听“咯嘣”一声清脆的巨响,铁钉直接将韦崇捷的腕关节撬开,韦崇捷的手掌没了筋骨的连接与支撑,耷拉在手臂末端。
“啊!!!!”韦崇捷痛得仰天怒吼一声,一口鲜血喷了几米远,惊得婉妍赶忙往后退了退,生怕血迹弄脏自己的衣服。
听着这凄厉的惨叫、看着这非人的虐待,审讯室中的所有人无人不感到触目惊心,连蓝玉都微微皱了皱眉。
婉妍看着韦崇捷仅由一层皮肉连接着的脱垂着的手,又看了看自己手里啃了一半的鸡腿,顿时心中一阵反胃,把鸡腿往桌上一扔,一点吃的欲望都没有了。
可蘅笠却连丝毫的表情都没有,平静地就像在给人看病正骨一样,面色平静地把韦崇捷身上所有的铁钉一根接着一根地扳动,撬脱了韦崇捷四肢上的所有关节,任韦崇捷杀猪似地惨叫不绝入耳,面色仍旧没有分毫波动。
没了骨节的连接,韦崇捷就像一摊肉散落在架子上,白色囚衣上浸满了鲜血。一时间,剧烈的断骨之痛把韦崇捷震得神智不清,但浑身的刺痛刺激得他甚至无法晕过去,只能清醒地享受着粉身碎骨的痛苦,真乃生不如死。
蘅笠从桌上拿过一张雪白的手帕,仔仔细细擦了擦手,眼神落在自己的手上抬都没抬起来,声音中听不出一丝的波澜道:“现在说说看,你都知道些什么?”
韦崇捷耷拉着脑袋,下意识地回道:“不……不知道。”
蘅笠倏尔一抬眼,把手绢仍在了桌上,凌厉的眼神刺得韦崇捷胆寒地一抖。
“现在说,我让你说。”
韦崇捷会了意,连抬起头的气力都没了,苍白的嘴唇无力地开合,说起话来断断续续:“户部批给……批给江泉县的修河款……应有八十万两白银,但实际只只有不足二十万两。”
“二十万两!!!”蘅笠还没开口,后面的婉妍先惊叫着从凳子上跳了起来,震惊地嘴唇都发颤,“这户部的心简直是黑穿天际了!”
她本想着这八十万两户部应该最多贪墨个二十万两,就已经很庞大很丧尽天良了。没想到他们居然就只留下了二十万两,如此贪赃枉法,真真大大出乎婉妍的意料。
蘅笠一个冷冰冰的眼神扫过来,婉妍立刻读懂了其中之意:没见过世面就少说话,于是立刻乖乖闭了嘴坐了回去。
“为什么你拿到这数目相差千里的修河款,不向提刑按察使司或者蜀州巡抚回报,而宁可选择顶着杀头的罪,背负着几万江泉百姓的安危,也要糊弄过去?”
听到这里,韦崇捷强撑着抬了抬头,已经黯淡无光的眼中没有愧疚,没有自责,只有沉甸甸的无奈。
“我是户部侍郎许……许大人提拔上来的,于情于理……我怎能倒打他一耙。何况又有人在府中时刻盯着我,若是我敢走露风声,还没等我把真相送出去,我就连头带乌纱帽都没了……所以我只能拿这二十万两白银去修河……不得不偷工减料、以次充好的。”
“啧啧啧啧。”完全不记教训的婉妍再一次忍不住接过话头,摇着小脑袋感慨道:“拿二十万元修八十万的河道,你也真是挺不容易。”
婉妍说完才发现屋里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自己,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在为这狗官说话,立刻眉毛一挑,气势汹汹地说道:“当然这也不是你鱼肉百姓,胡作非为的理由!”
蘅笠无奈地挑了挑眉,轻咳了一声竭尽全力想把审问的气氛带回到严肃地正轨上。
“许介可曾让你联系过什么人,尤其是商人?”
“商人……”韦崇捷闭着眼睛想了许久,才缓缓开了口:“好像……对,两年前给我的修河款实……实在是不够用,就是用残料废料也修不完,许大人曾……曾让我去一家当铺取过银子,取了两万两白银。”
“当铺?”蘅笠眉头一紧,“你可记得叫什么?”
这件事本就过了许久,加上韦崇捷又被虐待得神智不清,又想了许久才说道:“好像是……是叫什么蜀……蜀陵当铺……反正在我们江泉这个小地方是没有的,我是去锦官城取的。”
蜀陵当铺啊……蘅笠和婉妍不约而同相视一望,那可是奎建宁家的支柱产业呢。
“那除了许介,还有没有什么其他京官和你有过联系?”
韦崇捷意识模糊地摇了摇头:“我哪里……哪里见得到什么京官呢。”
“许介除了利用你敛财修河款之外,还有没有让你办过其他差事?”
韦崇捷又想了许久,才缓缓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隐晦:“没有了……”
韦崇捷话音刚落,蘅笠已经随手从身旁的木桌上夹起一把小刀随意地扔了出去。那小刀就像长了眼睛一样,直直冲着韦崇捷而去,齐根削掉了韦崇捷的左耳后,狠狠扎在了刑架上。
韦崇捷的脸旁瞬间血肉横飞,左侧脸瞬间被溅满了血迹,已经几乎昏迷的他还是疼得大叫了出来。
“嘶……”婉妍看得倒吸一大口凉气,这也太狠太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