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5月13日星期日06:00分。阴历四月十三,癸卯时,冲鸡,煞西。
早上,宋琦耳中最先听到的是“索哆咪哆哆……”的起床号,响了四遍后,一个女人的嗔叫传了过来:“啊!要死了,为什么又是我?”
“她们没醒嘛。吁。”孔团长喘着粗气的声音。
“二姐醒了!哎,您干什么去?”那个要死了的女人的声音。
“三妹,你慢慢享受吧。我去撒尿,你看憋了一宿成这啥了,啪啪。”二姐的回话和拍肚皮的声音。
“二妹,等我一起去。”说话的应该是大姐。宋琦听出这是昨天电话里的女人之一,鼻音尚重。
“大姐,你还感着冒,披件衣服吧,不然又加重了。”二姐的声音。
“不用,这天不冷。”大姐的声音有些冷。
“你们怎么醒得这么老早?”一个年经女人含含糊糊且别别扭扭的声音。宋琦知道,她也是昨天电话里的女人之一。
“小妹,昨天就累着你了,你再睡会吧。”大姐关爱的声音。
“达令,昨天您不是说,您今早去城南区么?您准备几点走?”三妹的声音让宋琦精神顿时高度集中。
“吁吁。不去了。呼呼。”孔团长的声音中充满了似乎做完上千个俯卧撑后的疲倦。
“哦。”三妹的声音也是有气无力。
“啊!”孔团长的声音似乎呼出了最后一口气。
“darling,今天,打探冯,任务,你我,一起进行。”一个大夏话说得比小妹更别扭的女声让宋琦一怔,这个女的是外国人!
“four,don't bother。five,already,done。”孔团长蹩脚的洋人话。
(老四,不用你操心。老五,已经在做了。)
“你锅的,先欠君,均人吗?”老四的蹩脚夏语。
(你们国家先遣军的军人吗?)
“yes.i'm on it.”小妹老五的倭式洋话充满得意。
(是的,我来搞掂。)
“лaдho.”老四的俄罗话带着勉强的口气。
(好吧。)
听到此,宋琦稍稍明白了:孔团长那屋有五个老婆,老大至老三是夏国或南国女人,老四是俄罗国女人,老五是倭国女人。
……
不久,几个人悉悉索索的穿衣服声传来。
“Дnhar cr apmnr xopowo oдeta.”俄罗国老四说。
(大夏的军服不错。)
“倭国のがいい。”倭国老五说。
(倭国的更好。)
“лaдho.”老四说。
(好吧。)
……
吵杂的洗漱声伴着此起彼伏的冲马桶声,让宋琦对他们间说的活,听起来隐隐约约、模模糊糊。
“报告。早饭准备完毕。”一名战士的声音来自孔团长卧室门外。
“知道了。下去吧。”孔团长开门的声音。
“是。”
过一会儿,几个人的脚步声出现在走廊中。
“爸。”一个小伙的声音。宋琦听出正是昨天电话里那个小伙。
“爸。”一个女孩的声音。
“爸。我见今天加餐了?”又一个女孩的声音。
“哎呀!”孔团长惊叫一声,跑回来,抓起电话,“一营长,立刻通知二营、三营和警卫连,实弹演习取消。重复。”
“是。实弹演习取消。”白营长的声音传入宋琦耳中,宋琦放下心来。
“另外,收回哨兵及巡逻岗的空包弹,饭后,警卫连发放一个基数弹药。”孔团长的命令。
“是。”白营长迟疑片刻回答。
“重复。”孔团长的严厉的声音。
“警卫连发放一个基数弹药。”白警长虽然不解,但仍会执行命令。
“嗯。”孔团长挂了电话。
“达令,走吧。”大太太的声音。
“达令,吃饭去。”二太太的声音
“达今,吃完饭玲珍陪我去州博物馆逛逛,好吗?”三太太的声言。
“再等两天去吧。”孔团长说。
一众人走出卧室,在门口的一男二女三个小辈又是“爸”、又是“大妈”的、“二妈”的、他妈的,叫个不停。
“瑜儿,吃了饭你替我去城南走一趟,探探风。老冯、老丁他们问起,就说我病重了,去不了。”孔团长说。
“爸。我和玲珍她们要陪三妈去博物馆。”瑜儿说。
“我不是说了等两天吗?”孔团长火了。
“好,爸,吃完饭我就去。”瑜儿不情不愿。
“达令,鲁馆长说刚收了张明代的软榻,我正打算把那些个沙发换掉。去晚了,怕是没了。”三太太撒着娇。
“一会儿吃完饭,我给老鲁打个电话。老鲁这点儿面子还是会给的。”孔团长说。
“三姐放心,软榻的事我给你办。”五太太倭国女人的声音。
“那敢情好。多谢妹妹了。”三太太说。
“三姐,都是一家人,谢什么谢呀。达令,不能说你病重,万一冯师长看城北看你,怎么办?”五太太说。
“嗯,那就说……”
几人的声音越来越小,转进瑜儿房间对面的饭堂后,宋琦便听不到任何有用的声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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