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晴柔抬眼环顾四周,望着烧得面目全非的东侧房与耳房,当真是心旷神怡。
虽然没烧到赵嫤,但烧了这院子也不错,她住不成,赵嫤也别住了。
她扭头看着赵嫤,叹了口气:“你跟前这些婢女是怎么弄的?好端端一个院子,烧成了这样,是她们巡查不力,应该好生责罚她们。”
“此事,我会查清楚缘由的。”赵嫤上下扫了她一眼,面色澹静,眸色清冷。
即使不查,她也知道,这事儿与蒋晴柔脱不了干系。
看蒋晴柔穿戴整齐,不仅面上敷了粉,连发髻都平平整整的没有半分凌乱。
若不是事先知道,哪个大家妇会半夜三更不睡觉,作如此妆扮?
“那自然好。”蒋晴柔叫她望得不自在,露出几许笑意道:“这院子烧成这样了,大姐儿不能在这里住了,不然去我院子……”
“不必。”赵嫤断然拒了。
蒋晴柔脸上露出几许尴尬:“忘了,大姐儿和我不亲近。
那不如去客院将就一晚上?”
“不用。”赵嫤注视着她,露出几许不甚在意的笑:“火已经灭了,天还未亮,母亲快些回去歇了吧。”
“那你……”蒋晴柔还是关切的看着她。
“西侧房能住。”赵嫤唇角微微勾了勾。
蒋晴柔还是有手腕,也沉得住气。
即使此处没有旁人,即使明知道她对过往的事情一清二楚,蒋晴柔还是对着她装出了一个慈母该有的样子。
能做到如此,确实不简单。
“那好,那你也早些歇着。”蒋晴柔又叮嘱了几句,才转身去了。
“聆风失职,请姑娘责罚。”
聆风对着赵嫤重重地跪下了。
“怎么回事?”赵嫤清冷地扫了她一眼。
“奴婢思量着小王爷来了,可以放心了,便睡得沉了些。”聆风低下头:“请姑娘责罚。”
赵嫤抬头,顿了片刻:“起来吧。”
“姑娘不怪奴婢?”聆风惊讶的抬头。
“跟着我,辛苦你了。”赵嫤淡淡道:“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不怪你。”
聆风日夜随着她,与她同睡之时,也是一点动静便会醒来,确实劳累,偶尔歇一歇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奴婢没能抢回姑娘的小被子……”
她们贴身伺候姑娘的几人都知道,那被子对姑娘来说有多重要,不抱着小被子,姑娘会睡不着觉。
就算是睡着了,也是片刻便惊醒。
以后可怎么办?
“没了就没了吧。”赵嫤轻轻吁了一口气。
人困到极致,总能睡着的。
“那姑娘去西侧房歇一会儿?”惜雨上前,小声开口。
“打探到消息了么?”赵嫤缓步往西侧房走。
她在这淮安侯府里,自然也是有眼线的。
“惜时去问了,尚未有消息来。”惜雨回道。
赵嫤微微颔首,跨进门槛。
“姑娘。”
惜时快步走上近前。
赵嫤转过身:“有消息了?”
“是赵如秀。”惜时往前一步,小声道:“奴婢才探得消息,赵如秀方才在屋子里摔了东西。
咱们的线人只是粗使婢女,不能进屋子伺候,只在外头听了只言片语。
说是赵如秀发怒其间,数次提到了姑娘的名字。”
赵嫤冷笑了一声:“赵如秀,还真是不让自己受半分委屈。”
“姑娘,怎么办?”惜雨抬眼看她:“就算知道是赵如秀,咱们也没有证据找她啊。”
“不需要证据。”赵嫤略一思量,吩咐道:“让她们进来,给我梳洗。”
“是。”
惜雨忙应了。
*
赵如秀得知赵嫤平安无事,气地摔了一通东西,稍稍解了气。
才在婢女嬷嬷们的劝说安抚下,上床歇了。
她躺着,因着余怒未消,很难睡着,便思量着再想个什么法子,回头对付赵嫤。
“姑娘,姑娘!”
门口传来婢女急促的呼喊声。
“慌慌张张的,什么事?”
赵如秀气不顺,语气当然也不好。
“不好了,大姑娘带着人冲进来了……”
那婢女在外头便高声喊。
“这半夜三更的,赵嫤是疯了不成?”赵如秀翻身坐了起来,一把挑开床幔。
她来得及才穿了鞋,赵嫤便已经带人站在了她跟前。
“赵嫤,你干什么?”赵如秀心虚,先发制人:“不经允许就闯进我的屋子,你到底有没有规矩?”
“打小没娘教,没有规矩。”赵嫤提起裙摆,缓缓在惜时搬来的太师椅上坐了下来。
“你!你半夜三更不睡觉,闯到我屋子里来,到底想做什么?”赵如秀定了定神,有了些底气。
今日纵火之事,只有她和娘知道,去办事的也都是信得过的人。
她不必惧怕,赵嫤不可能有证据。
“你说我想做什么?”赵嫤理了理裙摆,翘起脚来,好整以暇的望着她。
“我怎么知道你?”赵如秀眼神闪躲着:“我一入夜就睡了,一直到你方才闯进来,才被惊醒。
你院子失火的事,与我可没有关系!”
“哦?”赵嫤杏眸弯出几许笑意,黛眉微挑:“照这么说来,四妹妹是在睡梦之中,得知了宛宸院失火之事?
四妹妹真乃神人也!”
“我……我是……”赵如秀叫她说得一慌,急中生智道:“方才,方才你闯进来之时,婢女才对我说的。”
赵嫤笑着点了点头:“这样倒也勉强说得通。”
“我告诉你,失火的事跟我没关系,你现在就从我这里出去。”赵如秀伸手指着门口:“我不想看到你。”
“妹妹误会我了,我不是为失火之事而来。”赵嫤靠在了椅背上,依旧含笑望着她。
赵如秀愣了愣:“那你来做什么?”
“秀儿!”
蒋晴柔人未至,声音便传了进来。
“娘!”赵如秀一见她进门,宛如见了救星一般,忙扑上去:“赵嫤突然跑过来欺负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