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就是你假公济私!”
“孽障!还不住嘴!”王夫人悲鸣一声。
赖尚荣等的就是这个,忙抬手阻止了王夫人,笑道:“我秉公执法,何来的假公济私,不如宝兄弟替我解解惑!”
“你……你分明就是记恨妙玉姐姐,才罗织了莫须有的罪名!”
“呵呵!”赖尚荣轻蔑一笑:“莫须有?你可知她所犯何事?”
“出家之人与世无争,怎么可能惹上官司?”
“好一个与世无争!”赖尚荣转向妙玉道:“不如请妙玉姑娘向宝兄弟解释解释,你的吃穿用度,都是从何而来!”
“她本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自然是她家里的!”贾宝玉不等妙玉开口,便抢着辩解道。
“不错!”赖尚荣大喝一声。
看到众人一脸诧异的看向自己,心中十分满意。
顿了顿,掷地有声道:“就是她父亲搜刮来的民脂民膏!”
其实妙玉父亲只是倒卖盐引,谈不上民脂民膏,但这样说才能起到足够的震撼效果。
当然,朝廷少了赋税,生拉硬扯也够得上。
他并不怕妙玉揪住这个说事,既然被问罪抄家,还能不知银子来路不正?
即便知道并非民脂民膏,但也不能否认脏银的事实,所以即便拿赖尚荣用词不当说事,但只要证实了是脏银,谁还会信她?
贪腐还可以解释水至清则无鱼,搜刮民脂民膏,则性质完全不同了,众人虽然仍然觉得赖尚荣是报复妙玉,但已经不再同情她了。
赖尚荣深深注视着林黛玉,义正言辞道:“我虽接管此桉,但也不敢居功,这本是岳父大人亲自处理的桉子,只因他病故于任上,所以才未尽全功,只处置了犯官,没能替朝廷追回脏银。
年前我接手巡盐御史之职,查阅岳父大人的桉牍笔记,这才秉承他老人家的遗志,派人去当地明察暗访,一直追踪到京城。”
这无疑又是一个反转,原本说破天,赖尚荣也摆脱不了报复的嫌疑,没想到他竟然只是为了完成林黛玉父亲未尽之事。
这就不是赖尚荣针对妙玉,而是妙玉恰逢其会,自己撞上枪口了。
他非但对林黛玉体贴入微,关怀备至,更有心替其父亲完成遗愿,可见是个至情至性之人。
不觉间众人看向赖尚荣的眸中,隐隐泛着流光溢彩。
看着双眸泛起泪光,不能自已的林黛玉,赖尚荣对其微微点了点头。
“妙玉姑娘,我可有说错的地方?”
此时,可谓大功告成,当然是确认战果。
不成想,妙玉还没说话,贾宝玉却又开口了,振振有词道:“即便你说的是事实,可又不是妙玉姐姐的错!”
“孽障!你还敢说!藏匿脏银难道不是罪过!”王夫人怒斥道。
赖尚荣却不疾不徐的摆了摆手道:“这本官自然知道,虽说她一直藏匿着她父亲的脏银,但也是因为衙门没人跟进所致,当然不会让她独自承担,所以本官也只打算将脏银追回,并无为难之意。”
顿了顿接着道:“本官职责所在,只能秉公执法,但岫烟与她还有一份情谊,故而我已告知岫烟,她此刻也在后门等着,若是妙玉姑娘以后有何难处,岫烟会施以援手的。”
他这里一会儿本官,一会儿我,称呼看似杂乱,实则是故意显是公私分明。
说完,朝王夫人一拱手。
“岫烟身孕在身,不便多等,就先告辞了!”
妙玉此时已经无地自容,她素来表现的极为清高孤傲,而此刻被当众揭穿吃穿用度来路不正,无疑是在她脸上狠狠来了两巴掌。
尤其,那些鄙夷的目光,更是深深刺痛了她的自尊。
行尸走肉一般,随着赖尚荣出了荣府后门。
瞥见站在荣府后门旁,挺着大肚子的邢岫烟,慌忙撇过头去。
“大爷也是职责所在,咱们姐妹一场,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府里寻我。”
说着,一指对面的赖家老宅,道:“就在对门!”
越是清高自傲的人,越不能接受自己的落魄,被熟悉之人知晓,妙玉更是如此。
这话若是旁人所说还罢了,但从受过自己恩惠的邢岫烟嘴里说出,妙玉却接受不了这样的颠倒。
尤其去年冬天,还让贾宝玉传过那样的不屑之言。
昂起头道:“不劳邢姨娘费心,出家之人无欲无求,一心礼佛心无旁骛,又怎么会有难处!”
听她还一口一个邢姨娘,赖尚荣冷哼一声,这是典型的没遭过社会毒打。
邢岫烟深知妙玉的性格,不以为意,悄悄拉了拉赖尚荣的衣袖。
妙玉是不食人间烟火,但她还有一个丫鬟,两个婆子,虽然也做尼姑打扮,但她们可是深知人间疾苦的下人。
满脸歉意的看向邢岫烟,这三人跟随妙玉多年,与邢岫烟也是旧相识。
邢岫烟微微点了点头,再次指了指对面赖家老宅。
三人这才心中大定,双手合十不住道谢。
乘着荣府的婆子,将妙玉的大包小包塞进马车之际,赖尚荣将邢岫烟送了回去。
出门前,对门房的旺财叮嘱道:“姨娘行动不便,若是有尼姑或是带发修行的居士前来找她,不必进去通报,叫她们丢下话儿,回头到新宅去告诉我!”
吩咐完毕,回到荣府后门,两边却僵持上了。
“什么情况?”
“大人!她们抓着这两包脏物不肯放手!”
“这……这不是脏物,都是小姐的……贴身之物。”
小尼姑紧紧抱着两个包袱,一旁的妙玉一脸悲愤。
“哼!怕都是用脏银置办的脏物吧!一件件僧衣都价值不菲,这也是寻常出家人的用度?”
随行的御史台官员,义正言辞道:“大人!银票细软夹带起来何其方便,她们又不肯让咱们翻找,如何知道里面没有私藏?”
他并不是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