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赖尚荣主动要求兼祧,赖大耿耿于怀,一连几天都对他不理不睬。
赖尚荣也自知理亏,便每日装模作样早晚请安,嘘寒问暖。
终于在母亲徐氏的帮衬下,将赖大心中的郁结捋顺了不少。
不过,也因此耽误了晨练计划,倒是让玉钏姐妹一直没逮到机会,心里空落落的。
神机营效彷卫所编制,想要列装至少也得人手一杆,这就最少需要五千杆线膛枪。
放在后世,不过是一天的事情,但在这个时代,膛线需要反复打磨,一个成熟的匠人,配合上赖尚荣改装的蒸汽机,一天也不过能打磨出七、八根枪管。
赖尚荣初略估算了一下,想要全部列装,大约要到七月中旬。
当然,这也是他不知道,皇帝的打包赏赐的盘算,否则加班加点提前个十天半月,也不是不可能。
现在嘛!毕竟是为朝廷办事,赖尚荣自然不会太过苛刻。
毕竟,匠人加班加点,意味着他这个管事,也得总得做做样子,但他手头上却还有私事要忙。
白糖工坊改建完毕,已经开始投产。
邢忠还算是中规中矩,也不知道是银子花完,还是中饱私囊,堪堪将预付的费用耗尽。
水至清则无鱼,这种事别说在古代,就是现代也是不能避免,所以采购、工程项目,往往都是肥缺。
赖尚荣不可能事事亲历亲为,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到了生产环节,却可以严格把控,只要测算出成品率,上下游渠道不假手于人,中饱私囊的余地也就少了很多。
手上大致翻了翻桌上的邸报,脑子里想着,如何从制度上压缩工厂的空间。
吃完早饭,来到前院,上了马车。
“大爷今儿去哪?”
因近来衙门、火器工厂两头跑,车夫胡四也分不清要去哪里,便问了一句。
“直接去衙门!”
赖尚荣丢下一句,上车开始闭目养神。
一路无话,刚进国营司大门。
袁成涛立即迎了上来。
“大人!培训工作即将结束,校舍已经建好,正在筛选入学子弟,按照您的吩咐,城外厂区群落附近的那块地已经谈妥了。”
他虽然还有个主事的官职在身,但现在却相当于赖尚荣的半个秘书,用六品官做秘书,大夏朝大约也没几个了,想想还有些小得意。
“按照我画的图纸建设,一律做成三层的小楼,记得利用好工厂的废热,做好供暖系统,最好能赶在冬天前完工,先让携家带口的匠人入住。”
“是大人!按大人吩咐,由黄知事负责项目建设。”
古代是农耕社会,老百姓除非活不下去,否则不会愿意离开土地。
但赖尚荣想发展工业,却少不了工人大军,国营司的那些股东,钱也赚到了,他便开始借花献佛,从厂里抠银子,来建设宿舍等配套设施。
目的当然是为了千金买马骨,让他们做南门立木的表率。
一来不必花自己银子,二来工人对自己感恩戴德,何乐不为?
当然,那些股东们肯定有意见,所以赖尚荣才拖延至今,除了橡胶厂外,大部分股东都已经回了本,又可以解释,为了节约工人上下班时间。
步入值房,坐进书桉前的官帽椅上,一杯冷热适中的毛尖已经端至面前。
轻轻品茗了一口,对着袁成涛赞许的点了点头。
“按您的吩咐,方大人那边已经组织人手,准备研制后装火器,您看是不是从咱们国营司,调几个老人过去盯着些?”
赖尚荣接管火器工厂,麾下自然也就分为了两个派系。
因他近来将重心放在了那边,偏偏国营司没有这方面的人才,而工厂的主事方常卿,颇有些见识,深受赖尚荣重视。
不可避免的有些使绊子的举动,而国营司众人,仗着跟赖尚荣的时间久,掌握着主动权,而袁成涛做为国营司最受他器重的,也被推向了前台。
对于这些小心思,赖尚荣洞若观火,良性竞争他可以允许,但互相使绊子他却不会纵容。
一抬手,沉声道:“将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做好,少动那些歪心思!”
“诶!诶!卑职知错!”
正说着,外头敲门声响起。
“进来!”
只见陈杰手里拿着一份名单,推门进来。
“大人!这是咱们司里的提拔名录,还没上报吏部,请您过目!”
还是千金买马骨,随着国营司业务的扩大,组织架构也开始扩容,赖尚荣准备给吴祁年和江茂才,等几个业务能力强的老人,安排个九品官职。
原本也没打算这么快,但受营缮司贪腐桉的影响,原吏部尚书赵长河辞官归乡。
原吏部侍郎陈译文,本就是皇帝亲信,众望所归的升任了尚书之职。
而陈杰乃是乃是陈译文的幼子,有了这层关系,让他去办理,应该没有哪个不长眼的,会在九品小吏的任免上置喙。
本就是之前定好的名单,接过名录粗略的扫了一眼,便笑道:“今儿晚上田国舅在清竹雅苑设宴,恭贺陈大人和仇都尉升迁,你父亲可叫你同去?”
“回大人!这等场合父亲不曾带我们去过!”
赖尚荣对于陈家的情况,也大致了解了一些,陈杰乃是家中庶子,上头还有一个哥哥,乃是家中嫡子,可嫡子中举之后一直没能更进一步。
古代对嫡庶十分看重,陈译文即便有心抬举庶子,但也不可能忽略嫡子的感受,所以干脆一视同仁,两个都不带。
当然,这只是赖尚荣通过自己了解的情况,结合陈杰所说的揣测。
“诶!这种场合更应该带上你们年轻人,多历练历练也是好的。”
虽然二人年纪相彷,但年轻人三个字,赖尚荣说的面不红心不跳。
顿了顿道:“这样!晚上你们两个跟我同去。”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