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弥月出了南宣王这里,便让人带她去寻徐沛沂和嬴初妤,在王府后面的水榭中,看到了二人,徐沛沂竟然在给嬴初妤弹琴。
若是寻常有情男女,这种情况萧弥月是不会上前打扰的,可是现在这二人这情况 ……萧弥月很干脆的过去搅乱气氛了。
她先是重重鼓掌,打断了徐沛沂的琴音,两个人看来后,她一边上前,一边还明知故问的来了句:“两位好有闲情逸致啊,我没打扰吧?”
两人陆续站起来后,徐沛沂很惊讶,她竟然那么快就出来了,这是谈拢了还是没谈拢?
看样子也看不出来,因为萧弥月目光莫测,笑意盈盈。
嬴初妤忙上前来揽着她的手臂,笑道:“没打扰,你跟南宣王聊完了伤患的事情了?那我们可以回去了么?”
萧弥月道:“暂时还不行,我有些话想和徐世子单独说,阿妤,你去那边等我一下好不好?”
嬴初妤不乐意:“啊?你们要说什么啊?还得背着我,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啊?”
萧弥月哄道:“乖,就是不不能听的才让你走,难道还便特意跟你说是什么事?”
嬴初妤撇嘴,不情不愿的样子,幽怨的看了看萧弥月,又瞥了一眼给徐沛沂,之后磨磨蹭蹭的走了。
她走了,徐沛沂也不废话,上前到萧弥月面前就直接问:“不知道我父的提议,郡主意下如何?”
萧弥月笑意浅淡:“我没有兴趣。”
所以,没谈拢。
徐沛沂面色紧绷着,很是不解:“为何?据我所知,郡主对嬴氏是极其不满的,又有深仇大恨,如今有了机会翻身报仇,为何不肯?难道你罔顾家仇安于现状了?想永远仰仗仇人鼻息?”
萧弥月哂了一声,缓缓走到一边的石桌边坐下,散漫道:“我的不满,我的仇恨,我自己大可以想办法,不需要依附任何人我也可以报仇雪耻,可是你们徐家能给我什么呢?等事成之后,徐家能给我的,现在我一样拥有,现在的皇帝总归不能把我怎么样,可这世上卸磨杀驴的事情不胜凡举,要么依附嬴氏,要么依附徐氏,前者一如现在,后者一切未知,我何苦来哉?”
徐沛沂一时哑然,他没想到萧弥月竟然想的那么透彻,那确实是不好拉拢了。
萧弥月示意他坐在对面,正色道:“我来找你单独说话, 不是旧话重提的,而是还有别的事想和你谈谈。”
徐沛沂神色一定,警惕的看着萧弥月:“你想谈什么事?”
“阿妤的事。”
“她?”徐沛沂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一眼那边正伸着脖子看向这边的嬴初妤,一时神色慌乱:“谈她的什么?”
萧弥月道:“你和纪筹的交易,我已然知晓,你说还能谈什么?”
徐沛沂面色骤变,惊愕的目光看向萧弥月,站了起来。
萧弥月讥讽道:“徐沛沂,你倒是用心良苦,刻意让她以为你对她无情,却苦心孤诣的给她安排这些后路,连我都不好说你对不住她了,可你这样做,问过阿妤怎么想的吗?”
徐沛沂难掩眸中伤痛和无奈,深吸了口气,压着声音道:“她的心思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安危和心境,我不愿她成为皇帝的棋子,夹在家国与我之间,不想她临了了因为嬴氏公主和我妻子的身份被两边逼的活不下去,她远离我,远离燕国的一切才是最好的,只要她嫁去东越,都没有人可以伤害她了。”
萧弥月皱眉,看着徐沛沂无言。
徐沛沂深深的目光望向萧弥月,认真道:“我以为我的这些盘算,你应该是明白的,你是她最好的姐妹,她在乎你远胜于在乎我,你对她自也是真情相待,若你站在我的角度立场,我相信你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或许这不是她想要的,可这是我能给她最好的周全。”
萧弥月不置可否。
徐沛沂疑惑:“你是怎么知道我和纪筹的谋算的?”
既然话说到这里,萧弥月便也不必遮遮掩掩:“我与他有些渊源,我问他,他告诉我的。”
徐沛沂惊讶之后忙问:“有渊源?那你可能劝他?我希望是他娶了阿妤,可是他不愿意,若是你劝,是否可以让他松口?”
萧弥月就有些不懂了:“你为何非得让他娶?既然打算让她远嫁,做皇后不比做摄政王妃好么?”
徐沛沂恍惚片刻,轻声道:“我派人去东越打听过东越摄政王和皇帝的情况,品性能力和性情作风,我以为比起东越那个小皇帝,或许纪筹更能照顾好她,她也能活的更自在些,若是皇后,便是和现在一样居于深宫,于她而言是一种折磨,她不会喜欢的。”
他想要安排好她的一生,自然得为她思虑诸多,他知道嬴初妤是不会喜欢深宫束缚的,可她这样的身份,注定也是摆脱不了皇室,做个尊贵的王妃便是最妥当的了。
萧弥月讥讽道:“你都自作主张到这个地步了,竟然还知道在意她会不会喜欢,可你要知道,你的这些谋算,都是她不想要的,又何必舍本逐末?你可以为你这样能改变什么?”
徐沛沂抿嘴不言,他也知道的,伤害就是伤害,他的这些思虑其实只是自欺欺人的为她好,都不是她想要的。
他知道,嬴初妤最在意的是他的心,只要他表露对她的情意和真心,她哪怕陪他共赴黄泉都不怕,也不会害怕夹缝中为难和未来的绝路,她只是在意他是否心中有她。
也是因为他当初刻意的误导,让她心结难解,才无法再与他心无芥蒂的相处,她便是这样的人,爱恨分明。
如果她知道他这样的安排,估计是要恨他的。
可是比起她能够好好活着,不必为难也不必掺和这些纷争,爱恨都好,哪怕她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