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郅却并不担心,淡淡道: “无需多虑,本王知道如何应付他,舅父也是个聪明人,楚云升已经废了,他再疼爱,也得顾全大局,不会为了一个无用的儿子与本王反目背刺,再说,楚家虽然是他做主了,可外祖父不会让他肆意妄为。”
从安依旧忧虑:“可即便如此,老爷子那里,王爷也要给个交代,他便是疼爱王爷,也一样不会放过王妃,只是区别于楚家主一点,老爷子应该不会逼王爷动手杀王妃,只会派人来杀,而且在那之前,他只怕还会逼王爷跟王妃断绝夫妻关系。”
即便楚氏兄妹是自作自受,可楚家不会认这个理的,若是楚家的人能认这种道理,也不会养出楚云升和楚晚卿那样心性的孩子了。
嬴郅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嬴郅突然转开话题问:“北澜使臣快到了吧?”
从安被问得愣了一下,旋即回话:“是,中旬后大概就能到,东越也差不多那几日到,不过……”
顿了顿,从安低声道:“东越使臣队里的人传回来消息,东越摄政王纪筹已经不在队伍中,应该是只身先行来了,不知道他是否是有什么谋划,可要属下派人暗中查探他的踪迹?”
“不必,东越此来不过是想联姻,再有别的谋划也不需要本王操心,那是皇帝的事情。”
从安点头,想了想,又问:“王爷是担心北澜的来使?”
嬴郅没说话,当时默认。
从安道:“此次北澜来的是国师姜嬛,她握着北境八城和谈,也算是好事,当年被夺走的疆土,如今兵不血刃就能拿回来,陛下应该不会拒绝,王爷难道担心其中有诈?”
嬴郅感叹:“有诈倒不至于,只是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个愚蠢无能的妹妹,可惜了,早晚有一日,她生前费尽心机谋来的东西,都会被她这个妹妹败了,北澜式微是在所难免的。”
萧弥月侧耳听着嬴郅的话,神色微怔。
她为什么听着觉得嬴郅提起她的语气,有些奇怪呢?
不过他说的也有道理,别说他没想到,她自己也想不到只会有这么一个蠢货妹妹,还是她一手养大的,做出来的事情这么离谱,凭着姜嬛的行径,确实有可能败了她和姜氏先祖留下的尊荣家底,甚至澜国都得毁在姜嬛和南宫颐手里。
还好,她死了却没完全死,这不,换了个身体活着了,换的这个身体还正好是南宫氏的嫡系血脉,她想做的事情,大可名正言顺去做。
从安垂眸轻声道:“这对于大燕而言,是好事。”
嬴郅莫名笑着:“是啊,对本王而言,也算好事。”
可他其实并没有为此感到高兴。
其实比起这些,他还是更愿意她活着,可人……终究是死了。
他无论怎么样,都不可能再见到她了,无论爱恨,都无疾而终了。
从安沉默着。
嬴郅这时说:“不过此事还是不可大意,她身上流着一半北澜的血,身边又出现了北澜与政权相关的人日夜随行,北澜的人来她身边绝不可能只是保护她,如今她又对嬴氏皇族心怀怨愤,就怕她会从中做些什么,你让人密切关注着,别让她从中作梗。”
里面的萧弥月挑了挑眉。
他倒是了解她啊。
从安点头应下,问:“那若是王妃做什么,王爷要阻挠么?”
“你先让人盯着,看看她会做什么吧。”
“是。”
须臾,嬴郅隐有不耐声音突然响起:“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少在这里欲言又止的。”
从安咳了一声,道:“属下只是好奇,王爷打算如何与王妃修好?您与王妃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片刻, 嬴郅苦笑:“本王便是想与她修好,她也是不会愿意的,她性子烈,眼中揉不得沙子,本王一开始便错待了她,被她所厌也是应当的。”
萧弥月听着,心里冷哼,这狗犊子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从安似乎来劲了:“可是王妃也是有些在意您的,虽然心中有气不想理会您,但是听属下说您受伤中毒了,还挺着急的,都说烈女怕缠郎,您若是……额,积极一些,或许能奏效,就像现在,这本来是王爷用苦肉计的好机会,可惜了,王妃就这么走了。”
萧弥月:“??!”
呵呵,呵呵呵……
嬴郅硬邦邦的问:“那她还不是撂着本王的伤就这么走了?你觉得苦肉计对她有用?”
说起来也是好笑,她放血排毒弄出来的伤口她就包扎了,楚晚卿刺伤的,她就不管了,别扭又傲娇。
从安硬着头皮推测:“可能是因为那伤口是楚姑娘刺的,王妃便不想理吧,她似乎对王爷一直庇护纵容楚姑娘的事情极为不满,刚才跟属下过来的时候,也讽刺了一声,这……也说得过去。”
萧弥月:“???”
为什么从安能猜中她的想法?
没错,就是因为那个伤口是楚晚卿弄的,她才不想包扎,要不是不排毒他会死,她都不想理会他,反正他是自找的。
嬴郅缓缓问出:“你的意思是……她吃醋了?”
从安还没吱声,里面的萧弥月就瞪大了眼,差点岔了一口气。
这犊子想什么呢?!
她怎么可能会吃醋?她就不爱吃酸的!
不要脸。
“额……有这个可能。”
从安语气中是很不确定的,但是也有点认可。
嬴郅不吱声了。
过了会儿,从安弱弱出声:“属下是觉得,王妃介意,除了吃醋,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她想杀楚姑娘,王爷却护着,这世上的女子,没有哪一个能容忍自己心悦的男子护着仇人的,如今王爷被楚姑娘所伤,在王妃眼里就是咎由自取,她才不想管,不过话说回来,这也好像是吃醋来着。”
萧弥月:“……”
强行自洽的歪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