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郅没躲,只在东西砸过来时目光紧缩,呼吸也在那一瞬间停滞,眼睁睁的看着白色的玉器朝着他靠近放大。
可玉器没砸到他,从他耳边过去,砸在了他后面的地上,瞬间碎裂。
嬴郅闭了闭眼。
萧弥月脸上仿佛蒙着一层寒霜,冷笑:“嬴郅,你可真是有种啊。”
嬴郅很诚挚的跟她赔罪:“我……对不住你。”
萧弥月又是一声冷笑,微昂着下巴,目光不屑。
嬴郅面色有些灰败,低声道:“我承认,一开始对你改了态度,便是因为你身上有她的影子,也确实曾把你当做替身,可现在我……”
萧弥月挑起眉梢,讥讽道:“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真的心悦我了,我没那么蠢。”
嬴郅想说的话被她这么打断,听见她这般嘲讽,动了动唇,却又不知道如何去说了。
萧弥月道:“嬴郅,其实你对我有多少真心,是算计还是利用,我并不在乎,可是我这个人自我观念很重,你怎么对我都随你,但是把我当做别人的替身对待绝对不行,我没那么下贱,可以去承受你这样的羞辱!”
嬴郅深吸一口气:“我没有羞辱你……”
萧弥月抓起桌上的一叠宣纸随手一挥,纸张飞散,她骤然厉声叱问:“那你在做什么?!”
嬴郅止声,怔怔的看着她。
萧弥月讥诮道:“真是太可笑了,我怎么都没想到,竟然会有一天,会有人把我当做别人的替身,我的一举一动,我的言谈脾性,就连我的衣着装扮,竟然都成了别人的影子,这样的虚情假意,你还敢骗我说心悦我,嬴郅啊嬴郅,你到底是在羞辱你所谓的心上人,还是在践踏我?”
她的质问,他无言以对。
他一直都挺怕自己这卑劣的心思被她知道的,哪怕她知道他对她的算计,他都没那么害怕,可把她当成姜姮替身这一点,他从来都不愿意让她知道,因为他知道,她性子刚烈爱憎分明,是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若是知道他把她当替身,不管对他是何心思,她都会生气的,没有人会愿意作为别人的替身。
果不其然。
可事实俱在,他也无法去辩驳。
错就错了。
他痴恋于姜姮,多年来念念不忘也爱而不得,却把别人当成她的提升,在被人身上寻得慰藉,这是一错。
既然心中有了人,他还没放下就去招惹萧弥月,还将萧弥月当成替身,明明忘不掉那份执念,又控制不止对萧弥月越陷越深,最后没办法处理好其中冲突,这也是错。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放不下执念,也放不下她,似乎将她当成替身,可又很清醒的知道她只是萧弥月。
他是个多情的人么?
萧弥月别开脸,一副厌烦的样子道:“马上滚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嬴郅有许多话想和她说,却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索性也让依她的话点头,很内疚的轻声道:“是我对不住你,你现在这样,我们也确实没办法心平气和的继续谈下去,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说。”
随后,他深深地看着她的侧颜片刻,叫来翎阳推他出去。
他出去后,萧弥月缓缓坐下,闭着眼靠在椅靠上,心如乱麻。
过了不知道多久,几个姑娘都回来了,嬴初妤和姜念在外面廊上继续练基本功,茉茉在一旁看着,颜如玉和茶茶先进来了。
一进来,看到地上的碎玉,还有桌案边上散了一地的纸张,俩人都挺吃惊,然后赶忙看向萧弥月,一看萧弥月靠在那里闭目皱眉的烦躁样子,便知道萧弥月心绪不佳。
颜如玉让茶茶收拾地上的碎玉,自己上前到什么也旁边,正好萧弥月听到脚步声和颜如玉身上的香味,已经睁眼。
颜如玉有些担心萧弥月,忙轻声关怀:“这是怎么了?主子不是去找荣王了么?什么时候回来的?出什么事了?主子发脾气了?”
萧弥月定定看了颜如玉片刻,便移开视线坐正身子,抬手按了按脑袋。
她低声说:“有些头疼,如玉你帮我捏捏。”
颜如玉虽满腹疑问,可她现在不想说,便先不问,忙走到她后面,两手轻轻的在她太阳穴上揉捏。
茶茶默默的收拾了碎玉,又过来收拾一地纸张,便站在桌边,担忧的看着萧弥月。
萧弥月抬起眼瞥了过去,看出茶茶的担心,想了想, 道:“茶茶,你帮我去煮一壶安神的药茶来,我想喝一点。”
茶茶点头,轻步出去了。
颜如玉一边给她揉脑袋一边轻声道:“主子一向很少发脾气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说的也正是主子处惊不变的稳重,却发了脾气砸了东西,如今气得头疼了,定是出了什么事,不如跟属下说说?属下看看能不能给主子分忧。”
萧弥月哪怕心情不佳,也都被她装模作样的问话逗笑了:“想套话就直说,扯那么多废话作甚?”
颜如玉从善如流:“哦,那主子是和荣王发生什么事了么?他轻薄主子了?竟然让主子那么生气。”
萧弥月嗤笑:“他轻薄我算是什么事?能让我生气?”
颜如玉呃了一声,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萧弥月闭了闭眼,吐出一口气,低声自嘲:“我只是觉得自己有些可笑。”
颜如玉动作顿了顿,忙问:“主子何出此言?”
萧弥月沉默了许久,目光怔忪的凝视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之后,她轻声道:“其实他说他心悦我,我挺高兴的。”
颜如玉挑眉。
萧弥月扯唇笑了下,像是在说什么笑话:“可是就在刚才我知道了,他其实并不是真的心悦我,也不是我之前以为的那些算计和利用,而是他把我当成别人的替身了。”
颜如玉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