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膳,萧弥月没来。
嬴郅皱眉,以为她耽误了,便让从安去叫她,可从安一去一回后,带来了萧弥月的话。
“……王妃说,她生气了,就算饿肚子也不伺候了,您爱怎样怎样。”
嬴郅:“?”
他皱眉不解:“她又闹哪出?”
从安睁大了眼,然后咳了一声提醒道:“呃,王爷您忘了?昨夜王妃给您研墨后,您突然就让她……滚了,态度颇为不佳,王妃到底是个女子,虽然脸皮比较厚也比较无赖,但是莫名被凶也受不了,怕是心里委屈了。”
嬴郅默了默,他倒是没意识到这茬,昨夜是因为心情不好,也不是故意凶她的。
本来姜姮的忌日快到了,他心里不好受,再怕再忍着,总归是执念多年的人的忌日,没办法说放下就放下,加上最近总是从她身上看到姜姮的影子,昨夜尤其,便愈发难受,抄经的时候突然不想她在眼前晃,就让她走了。
这就生气委屈了?
也是稀罕了。
嬴郅怎么可能让萧弥月躲懒?故技重施:“去叫她来,不来的话,本王就把她的两个侍女送去秘牢待着,让她自己看着办。”
从安嘴角扯了扯,应了一声去了。
果然打蛇打七寸,很快萧弥月就气冲冲的来了,人还没到了,脚步声就传进来了。
一进来,嬴郅瞅着她那满脸写着不高兴的脸,其实有些想笑,但是他怎么可能在她面前笑?
她进来后,就拍桌怒视他,但是说不出话,又没拿东西写,所以不知道是想表达什么,总归是被气到了。
嬴郅冷着脸道:“本王没闲心纵着你的小性子,别忘了你现在是什么处境,还敢闹脾气不来,看来你是真想饿着肚子了?还是觉得本王只是吓唬你?”
萧弥月似乎还真是这样以为,所以一脸不屑。
嬴郅漫不经心道:“本王从不吓唬人,也不会怜惜你,你若是不听话,怎么着都是你自找的下场,受罪的只有你自己和你身边的人。”
萧弥月咬牙,死瞪着他,双目喷火。
嬴郅由着她瞪,淡定自如。
片刻,萧弥月泄了气,深吸了口气,似乎拼命忍住了火气。
然后她笑了,扯出一抹得体的微笑,可是只是皮笑肉不笑,走上前,就要伺候他吃早膳。
嬴郅将她的一切表情变化收入眼中,莫名觉得好玩,之前没想错,若是日日都这样拿她逗乐解闷,这日子真的就没那么无趣了。
旁边的从安也觉得,似乎王妃性子变了被带回来后,王爷的日子,就没有以前沉闷了,人也找回了几分年少时的幼稚和恶趣味,像个活生生的人了。
这几年,因为身残多病以及失去太多,嬴郅渐渐地失去了活气,整个人都跟行尸走肉一样,和当年的意气风发判若两人,似乎那些鲜活炽烈的过往,只是他们旁观者的错觉,可如今瞧着,倒是真实了几分。
萧弥月刚给嬴郅盛好粥点,正要给他夹东西,突然听他说:“夹好了你就坐下吃吧。”
萧弥月觉得自己是幻听。
嬴郅又道:“以后本王允许你与本王同桌用膳,这不正是你之前要求的?本王允你就是,前提是你不许再存心恶心本王。”
萧弥月还是觉得幻听了,可是瞧着他认真的样子,又确定不是。
可她不信他突然这样,后退了一步,一副防备的样子,眯着眼斜觑他,那质疑的眼神,好似恶人突然发善心的质疑,让嬴郅莫名恼火。
“你若不想就作罢,回去吃你的糠咽菜吧。”
说完,他就不理她了,拿起调羹自己吃自己的。
他不高兴了,说明没憋坏,萧弥月立刻逮着机会,屁颠儿的坐到他对面,然后示意从安给她再弄一副餐具,他用膳时只有一副餐具,昨夜她吃剩的,都是用伺候夹菜的筷子吃菜而已,饭都没得吃一口。
从安很快拿来一副餐具,萧弥月喜滋滋的开始吃。
还别说,他的早膳虽然清淡,但是味道真的不错,显然是厨子们精心做的,哪怕他需要忌口许多东西不能吃,他们还是能从中给他弄出美味来。
她认真吃了,嬴郅却放慢了进食的动作和速度,余光都在她身上,确切的说,是在她握筷子的手上,眼神复杂。
吃了早膳,嬴郅提出要她陪他下棋。
阿这……
萧弥月欣然同意,陪着下棋可以坐着,就不用被他使唤来使唤去端茶倒水的伺候他了,何乐而不为?
按理说,她现在应该识趣点输给他一局让他开心的,他开心了她才能舒坦,可是她可从来不是会输的人,所以管他开不开心,她还是捏着棋子大杀四方。
然后她很快赢了。
嬴郅没有输了的不悦,但是顶着她那胜者为王的眼神,他还是忍不住淡淡说了句:“本王是分心了。”
其实是实话,他刚才确实不太专注,所以她才会赢的那么快,不然就算她能赢,也得和他僵持许久,不可能那么轻易。
可是输了说这话,就显得不太恰当,好像输不起。
果然,萧弥月眼神更微妙了,明晃晃的。
嬴郅脸阴了阴,没好气道:“少看不起人,本王没有不认输,但是确实分心了,你若不信,再来一局看看你还能不能赢。”
萧弥月做了一个哦的嘴型,并且连连点头,虚无的尾音明显拉长,还带着意味深长的笑,看的嬴郅恼火得想把她嘴巴缝上。
萧弥月收好两方棋子,再来一局。
但是再来一局之前,萧弥月跟他谈条件。
写:要是此局我赢你,我有个要求。
嬴郅不置可否,来了几分兴致道:“说说看。”
萧弥月写:我要进宫一趟看望姑姑。
嬴郅没有半分犹豫就否决:“不行。”
萧弥月皱眉瞪他,没写问,但是嬴郅也看得出她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