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沈玉案没有回府, 毕竟大皇子和西洲勾结并非小事,他派松箐递话回来, 让苏韶棠早些休息。
苏韶棠起初没当回事, 等到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苏韶棠才惊觉习惯这个东西当真可怕。
她和沈玉案同床共枕将近半年, 早就习惯睡觉时窝在沈玉案怀中,往日只当平常, 等沈玉案不在身边时,才会发现不适应。
苏韶棠有点烦躁地坐起来。
因为今日有过交流, 系统又敢冒泡了:
【宿主怎么了?】
苏韶棠冷冷道:“烦。”
系统以为宿主是在嫌它烦, 当即噤声。
寝室内安静须臾, 系统才听见宿主嗡嗡的声音:“沈玉案什么时候回来?”
系统是可以监测到沈玉案的动态的。
但苏韶棠从来都没有主动问过, 这还是第一次,系统都替沈玉案觉得受宠若惊,它立刻看了看沈玉案在干什么,精神抖擞:
“沈玉案正在御书房,数据估测,沈玉案应该在明日早朝后回来。”
系统自觉表现不错,安静地等待夸奖。
半晌没有动静,系统才偷偷地看了眼宿主,却发现宿主脸色比刚才还要冷,余外,还透着些许恹恹。
这些情绪都没有维持很久, 苏韶棠后来一直没有说话。
她的作息摆在那里, 哪怕不自在,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 她也陷入了熟睡。
系统懵懵的,等宿主睡着后,它才去看数据,终于意识到不同寻常。
系统说得没错,沈玉案的确等第二日早朝后才回府。
彼时,苏韶棠还没有醒来。
她睡得迷迷糊糊时,隐约察觉到身旁躺下了个人,熟悉的气味传来,她自然而然地拱入对方的怀抱。
等苏韶棠彻底醒来时,已经到了午时,她睡得有点懵,回神,就见沈玉案正躺在她旁边。
看得出他很困,苏韶棠坐起来这么大的动静,也没有将他吵醒。
苏韶棠难得体贴了一次,她没让人吵醒沈玉案,甚至洗漱都放轻了动作,让一旁的络秋都忍不住朝她看了一眼。
等用膳时,苏韶棠才问: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辰时左右。”
也就是说,沈玉案才睡了一个时辰。
苏韶棠回头看了眼,等用过膳,她忽然说:
“出去走走。”
络秋怔了下,然后掩唇偷笑。
苏韶棠被笑得很不自在,恼瞪了她一眼,轻声嘟囔:“笑什么笑。”
络秋不敢再笑,怕她恼羞成怒,等出了闻时苑,络秋才说话:
“奴婢听松箐说,圣上今日已经下旨,将二皇子圈禁在府中,无召不得出府。”
安伯侯府后院中种了很多花,沈玉案为苏韶棠种下的那片桃林,如今也过了花期,不过倒是结了不少桃子,也算物尽其用。
苏韶棠不在乎二皇子,听过就过。
就在苏韶棠要吩咐络秋去摘些桃子,让后厨做成桃子酱时,常管家匆匆过来:
“夫人,皇后派人请您进宫。”
苏韶棠听得皱眉:“皇后?”
二皇子都谋反了,圣上居然没有废了皇后的位置?
也许是她脸上的疑惑太明显,常管家不着痕迹地说了句:
“二皇子的处置才下来。”
苏韶棠扯了扯唇角,懂了常管家的意思。
并不是圣上不想要废后,而是还没来得及。
苏韶棠纳闷,皇后这种时候宣她进宫有什么目的?
但不管怎么说,皇后一日没有被废,她就还是皇后,苏韶棠不能明目张胆地违令不遵。
络秋有些紧张:“要不要告诉侯爷一声?”
苏韶棠想起沈玉案困倦的模样,摇了摇头:
“算了。”
但她也没有忘记吩咐常管家:“如果两个时辰后,我还没有回府,你就告诉沈玉案让他去宫中接我。”
之所以说是两个时辰,因为从侯府到皇宫一来一回就得耗费一个时辰,至于谈话,苏韶棠不觉得她和皇后有什么话题值得说上一个时辰。
看得出皇后很着急,派来传话的小黄门,都是她宫中的亲信。
言语间的催促几乎遮掩不住。
但苏韶棠没有让他们如意,不紧不慢道:
“我换身衣服再进宫。”
她和未穿书时一样,总是要将衣裳进行分类,她现在穿的就是居家服,怎么可以穿出门?
不论小黄门再怎么着急,她都用一句“不得体”给挡回去。
磨蹭了半个时辰,苏韶棠才出府。
她换了一袭红色的广袖襦裙,腰肢被掐得极细,只堪堪一握,青丝全部被盘起,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柳眉桃腮,明眸皓齿,传话的小黄门惊艳之余,顿时面面相觑。
谁不知道二皇子刚被圈禁,皇后现在什么心情不言而喻,安伯侯夫人怎么说也是皇后的外甥女,如此一副光艳四射的模样去见皇后,莫不是要戳娘娘的心窝。
但小黄门说不出阻止的话,谁知道他们娘娘这个皇后还能做多久?
他们不敢再得罪任何一位贵人。
京城不知为何一直落雨,让人心生烦闷,马车轱辘溅着水花,不断朝皇宫行去。
等到皇宫,苏韶棠才有了二皇子谋反失败的真切感,皇宫被禁军守卫森严,来往人员不论是谁都要搜查,禁军紧绷,连带宫中的行走间的小黄门都低垂着头,不敢发出一点声响。
也因此,苏韶棠一行人就格外显眼。
她被络秋扶住,绣鞋踩在浸着雨水的鹅卵石小径上,时不时发出些许“啪嗒啪嗒——”的声响。
静默压抑。
苏韶棠越接近坤宁宫,越能察觉到这种氛围。
她不喜欢。
苏韶棠不作掩饰地皱起了细眉,乍见皇后,苏韶棠来不及感慨皇后的变化,就见她快步走近,高扬起了手。
苏韶棠当即闪躲开,皇后没打到她,因为惯性朝前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子。
苏韶棠错愕之余,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