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人将它当作野兔随意打杀了的。”
顾砚摇头拒绝了。
垂耳兔再漂亮温顺,终究不是他的懒兔子。
“后来呢。”他听到有人在问,“那个使役怎么样了。”
那个使役……
顾砚眯着眼睛,努力想了会,“死了。”
他那段时间满心都是愤怒,替懒兔子报仇的冰冷恨意占据他整个身心。哪怕伤好后,他也没办法静心修炼、没办法安心读书,他只想杀了那个人替懒兔子报仇!为此不惜整日待在落日镇上,出入各种酒楼茶馆,只为搜寻那个人的消息。
可还没等他动手,那个使役进了趟落日山。
走着进去,被人抬出来的。
死状格外凄惨,半边脑袋和肩膀都被妖兽啃了,血肉模糊、不成形状。
杀了懒兔子的人死了,他胸口的恨意消了。
却始终空落落的,像是被人挖了一大块走,时不时能感受到凉沁沁的寒意,也总是突然就会产生股猛烈的想哭的冲动。
过了好几年都没能够缓过来。
毕竟,那只陪了他十年。
他们相互看着长大的懒兔子,是真的没了,彻彻底底的没了。
哗啦。
手中酒坛抱稳,滚落下去摔碎了。
顾砚似是被这声脆响惊醒,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准备回屋,不料一脚踩空,身形摇晃着往旁边倒过去。他们面对着海面,并肩坐在门口一块凸起来的石头上,前面就是犬牙交错、参差不齐的石壁。他这一脚踩下去,估计得跟那个酒坛一起,顺着滚落到海里去,不撞个头破血流不算完。
好在旁边的人眼疾手快,将他给扯住了。
顾砚眯着眼睛,分辨出拉他的人是谁,“楚月凝?”他低声呢喃着,“是你呀。”
似是对搀扶他的人极放心,很快沉沉睡去。
楚月凝略笑了下,为这来之不易的信任。
随即珍而重之的将人扶稳,让他的头靠向自己肩膀,盯着缓缓泛着水纹的海面看了会。
突然轻笑了声,“兔子有什么好的。”
“你不如,好好看看我。”
既不需要你费心费力的照顾,也不会被人随意打杀了,最重要的是,只要你愿意……
我不只能陪你十年。
百年,千年,直至地老天荒,我还在这里。
靠在他怀里的人似是彻底醉了,双眼紧闭,没给他任何回应。
顾砚这一觉睡得极安稳,日上三竿才起。
楚月凝穿着那件灰衣,正坐在门口给鱼鳔做最后的加固,听见动静回头看他,“我蒸了两笼包子,温在笼屉里的,你自己洗过手拿出来吃。”
他态度极其随意,有种家长里短的温馨。
顾砚点头,“好。”
自去洗了手拿包子吃,坐在旁边看他收拾鱼鳔,外面那层染着血丝的肥肉被剔掉了,也不知楚月凝怎么收拾的,鱼鳔变得柔软且弹性十足,此时正往外层镶嵌层指节厚薄的铁片。顾砚啃着包子看了会。稍微看出点门道来。
“这样做更牢固也沉些,能带进深水里?”
鱼鳔太轻,不加重物的话会浮于水面。
就算使用的人用力拖扯,也很难将其带进深水里去,因此看到那些铁片他大致就明白了。
楚月凝笑着夸他,“真聪明。”
顾砚老脸一红,不自在的蹭了蹭鼻尖,继续啃着包子看楚月凝炮制鱼鳔。
过了会,村长带着人过来取那件衣裳。
顾砚进屋将衣服拿出来,村长只看了眼就被其华丽的外表给惊呆了。“这、这简直……就算天上仙人穿的衣裳也不过如此了吧?!”
其他人也议论纷纷,爱不释手。
“真漂亮。”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衣裳。”
“天啦,我的眼睛都被晃花了。”
若非红虾头过来收给海神爷爷的贡品,他们能盯着那件衣裳不错眼的看上整天,交给红虾头时仍恋恋不舍,恨不得将眼睛黏在衣裳上跟着去了。
很快,海神爷爷的生辰就到了。
这天海霞村没人出海打渔,都纷纷穿上自己最体面的衣裳,打扮整齐、拖家带口的去给海神爷爷贺寿。
顾砚跟楚月凝收拾妥当,也混迹其中。
临海的石壁已经搭建好了高台,四周装饰着各种颜色的贝壳,海螺和花朵。
高台上供奉着个巴掌大小、漆黑的陶瓮。
要向海神上贡的村子都到了,两千多个男女老少围绕着供台站着,挤挤挨挨的,人声鼎沸,嘈杂不已。
他听到周围有人教导小孩儿。
“那里头装着给海神爷爷的贡品。”
“海神爷爷是有大神通的,别看这陶瓮小,里头可装着附近几个村子所有的贡品呢!近十万斤的鱼虾肉都装在里面,也不会腐坏,放多久都跟新打起来似的……那可是天上仙人才有的宝贝。”
“正是,待会你可要好好看清楚海神爷爷的神通。”
“要对海神爷爷心存敬畏,是他保佑了我们村子风调雨顺、能够出海打鱼不遇到风暴。”
顾砚多看了两眼,储物法器?
也不知是那位海神爷爷自己会炼器,还是偶然得到的这个陶瓮。
没等他多想,红虾头捧着衣服出现了。
身为海神爷爷的使者,红虾头先是将衣服恭恭敬敬的放好,装模作样的点了香。
口中念念有词的祝祷一番。
突然大喝一声,“跪!”
“迎海神爷爷降临!”
周围众人自他走向高台上,议论声就小了,听他祝祷时更鸦雀无声,听到这声呼喝,皆稀里哗啦的跪下了,表情十足虔诚的贴着冰凉地面。
顾砚拉了把楚月凝,也跟着蹲下来。
台上红虾头叽里咕噜的念了半日,待底下的人跪得膝盖酸疼,头晕眼花,才心满意足的停了讲话,拉出脖颈上挂的骨哨吹响,“献贡品——”
平静海面出现了细碎的波纹。
一圈圈的不断漾开去,像是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