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恒郎一直记着金雕的事情, 谢原感到很意外。
小孩子哪有这么深远的记忆?
可谢原不知道的是,小恒郎记着的还不止这一件事。
……
经过数年经营,岁安手里的暗察司已经比母亲在世时有了更健全的规模, 青字号成为了暗察司在民间行走的重要据点。
暗察司主职收集情报,岁安大多数时候只需要处理各地送来的文书, 及时向皇帝和太子上报情况,但若情况异常,谢原则会陪着岁安一道,亲自走一趟。
第一次出行时, 岁安突发奇想,和谢原扮作了行走江湖的同门师兄妹, 此举意外的圆了谢原儿时仗剑走江湖的梦想,睡觉时都抱着岁安偷笑, 且对这种体验逐渐上瘾。
这回, 南境有擅长弄蛊的异族出没,打着包治百病、延年益寿的旗号买卖蛊虫, 这蛊虫一经流入商市,岁安便听到了消息。
若是别的事情, 岁安也就让下面的人去办了, 可这次涉及的东西是岁安最不能容忍的,必须亲自走一趟。
谢原一听, 立马处理了手里的事,又帮小恒郎团了个包袱,当天就送去北山。
可怜小恒郎,每日完成自己的功课后, 便跑到山边的看台处瞄一瞄人回来没。
好在此次流入商市的蛊虫并不多, 所谓异族也不过是偶然习得些蛊术的江湖骗子招摇过市, 解决起来并不麻烦,倒是谢原,若非记挂着恒郎,加上朝中还有公务,他恨不能拉着岁安多转几圈再回来。
两人更衣而出,阿松和朔月进来收拾两人换下的脏衣服。
“且慢!”谢原见朔月抱着自己的外袍,忽然想起什么:“里头夹了张纸。”
朔月低头翻找一番,衣裳里还真夹了张纸,连忙送去。
岁安好奇探头:“什么呀。”
谢原勾唇,挪了挪座,展开与岁安挤着脑袋一起看。
“这是剑?”
谢原挑了挑眉:“不错。”
岁安想到谢原库房里好几把宝剑,笑了一下:“这把又有什么讲究?”
这个又字就很有灵性。
谢原神色一正:“这和之前的都不一样,你仔细品品。”
岁安配合的品了品,从图纸上标记的尺寸看出门道来:“剑身很薄。”
谢原高兴地将岁安一搂,“不错,而且不是一般的薄,你可曾见过那种软剑,以锋利强韧著称,收起时能缠在腰上,藏得一点儿瞧不出来,出鞘如银蛇突袭,打的就是一个措手不及!”
男人谈及喜欢的东西,眼神都会发光。
岁安喜欢看谢原这样,也认真起来:“这么特别,想来材料和锻造之法都挺讲究,都需要些什么,我派人去准备准备。”
谢原悄悄瞄了岁安一眼。
成亲数年,又有了小恒郎,两人之间的感情与默契自是倍增,相处起来也没了新婚时的拘谨,尤其是岁安,一如谢原尊重她的任何决定和使命,她也护着他的喜好和愿望。
闯荡江湖,这辈子是不可能了,但她却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小小的圆他一回梦,他虽不提,心里却是很清楚的。
这把剑是他突发奇想弄的,路上没事就描描图纸,也不是立刻就要,可观她语气情态,仿佛出门就得给他弄来。
这举动,像极了昔日的岳母宠爱岳父的格调。
想要什么,上天下地也给你捞来。
谢原心念一动,飞快在岁安脸颊上亲了一下,诚恳道谢:“多谢夫人。”
岁安笑着轻推他,谢原来了劲,越推越往她身上挤,眼看着就闹了起来。
突然,外面传来朔月一声轻呼。
岁安和谢原同时僵住,转头看去。
进门处的描花矮屏边,一张白净的小脸探出来,两手抓着画屏边沿,亮晶晶的眼一动不动盯着这头。
岁安和谢原同时收手,一个正襟危坐,一个矜持端正。
朔月正是发现在偷看的小恒郎,才轻呼出声。
谢原淡定自若:“你藏在那里做什么?”
小恒郎被发现也不慌,从屏风后走出来,理了理自己的小衣裳,从容的拜见父亲和母亲。
岁安笑着冲他招手:“过来。”
恒郎走过来,在岁安身边坐下,举手投足皆是贵族小公子的儒雅。
岁安问起他进来的学业功课。
恒郎像是在等这一刻,挨着母亲细细说起自己近来的功课与武艺,比起在旁人面前的文静,此刻的恒郎更活泼明朗。
他迫不及待的向母亲展示自己的勤奋和自律,仿佛想要证明些什么。
岁安岂会看不出来,但她只是认真的夸赞了一下小恒郎,便不再提别的。
袖子忽然被拽住,岁安转头看去,小恒郎比刚才多了些急切:“阿娘,恒郎已经是大孩子了,可以照顾自己!”
谢原眉毛一挑,侧首看向恒郎。
岁安还在打太极:“嗯,我知道你是大孩子呀,你做得很好。”
“那、那……”恒郎凑的更近,目光灼灼的盯着岁安:“那母亲下回再带我去打坏人!”
谢原眉梢一挑,诧异的看向儿子。
岁安虽然也惊讶,但并未表现出来,故意问:“去哪里打坏人呀?”
恒郎更来劲儿了,“坐大马车出去!”
谢原和岁安对视一眼,啼笑皆非。
这些年来,岁安能不出门就不出门,是因为考虑到要照顾小恒郎,可凡事都有例外。
不久之前,小恒郎受远在南境的小表兄邀约,岁安本打算亲自送他去,结果刚好遇上下面有事上报,需要她走一趟。
两趟行程撞在一起,夫妻俩一商量,决定先带小恒郎出发,再联系祝家派人来接,半道交接,等送走小恒郎,他们再去处理事情。
结果出了些岔子,祝家人没及时赶到,小恒郎阴差阳错的跟着爹娘经历了一次大人的冒险。
好在事情解决的顺利,岁安顾及到恒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