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出笑来,“怎么跑出来了?”
前几日,岁安又来了月事,和之前一样,二三日难受的不能下床。
可他抽不开身,不能像第一次那般,闲暇的给她揉肚子,往往是夜深了才回来,而她已经睡去,不知是不是太难受,睡着了都皱着眉头。
岁安拉过他的手:“我已没事了,你不用担心我。那个……周郎君有消息吗?”
谢原默了默,开口道:“先进去再说。”
他表情不大好看,岁安挥退其他人,与他单独进了房间。
谢原一直握着岁安的手,拉着她到床边坐下,想了好一会儿:“岁岁……”
他这神情,岁安一颗心都跟着提起来:“元一,你怎么了?”
“抱歉。”谢原低声道:“我可能,没法为你过生辰了。”
接下来,谢原简单的给岁安讲明情况。
周玄逸现在情况未明,他没有足够证据证明他出了事,最稳妥的办法,是他亲自走一趟。
他本就担着政务革新之任,即便要走访几个州县,也是寻常之事,甚至是个很好的遮掩借口。
当初提出革新想法,帮周玄逸抓住机会的就是谢原,他不能让周玄逸出事。
岁安愣愣的看了谢原好一会儿,半晌没有回答。
“岁岁?”
岁安眼神一动,回了神,张口先安慰:“一定没事的,周郎君吉人自有天相,他还有这么多事没完成,岂会让自己轻易出事。只是……”
她的目光落在谢原身上,轻声问:“你一定要去吗?”
谢原默了默:“这对玄逸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不确定他是真的出了意外,还是临时有什么事耽误,我借公务前去查探,是最为稳妥的方法,但你放心,我会带足人手。”
岁安垂下眼,若有所思。
谢原握紧她的手:“抱歉,成婚后第一次跟你许诺,竟然要食言了。”
“都什么时候了。”岁安抬眼,“这种小事,岂能比人命重要。那……家里面?”
谢原想了想:“无谓让他们担心,而且,我是借公务出京。”
岁安定定的看向谢原,唇瓣启合半晌,方才开口:“若你一定要去,必须给我报平安,没有功夫写字,哪怕随便画一笔,甚至送个东西都行!”
谢原凝视着岁安,心中一阵动容。
他原以为,自己做这个决定,她难免会像往日那般露些情绪,红红眼睛,需要哄一哄。
可没想,她明明满眼担忧不安,说出的话却果决干脆,是支持他的。
谢原再次许诺:“好,我会向你报平安。不过,你也不用想的那么遭,也许真的是玄逸因为自己的缘故耽误了,我去这一趟,也好帮他兜一兜,你不知道,我当年第一次外派时,也犯过不少错。”
谢原试图讲些自己有惊无险的过往来宽慰岁安,可作用甚微。
睡下时,谢原将她抱住,忍不住说了许多软话。
岁安紧紧抓着他的衣襟:“那你要多久才能回来?”
谢原:“很快。”
她今日尤为执着:“很快是多快?”
谢原凝视她片刻,“这么担心?”
岁安没有说话,暗夜里,谢原摸到了她湿润的眼角。
他忽然有些难受,“岁岁。”
岁安不想让他瞧见自己掉眼泪,可眼下,周围漆黑,离别在即,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不好的结果。
一双温热的大手盖在了她的眼睛上,谢原的声音随之传来:“我有个问题,很早以前就想问你了。”
已被他发现,岁安终于没再忍耐,她吸吸鼻子,带着哭腔“嗯”了一声。
你问。
谢原一手将她搂进怀里,一手还盖在她眼睛上,“岁岁是不是喜欢在夜里胡思乱想?”
面前的人顿了顿,下一刻,谢原感到掌中一片濡湿,也因此得到了答案。
其实,岁安以前不会这样,她能吃能睡,睡得还极好。
可是从那一年开始,她就有了夜里想事情,永远往坏处想的毛病。
天色越黑,周围越暗,她设想的情景就越糟糕。
在此之前,她好几次激动发作,都是在夜里,硬生生拉他起来谈话,情绪也很激动。
所以,即便谢原给了很多假设的情况,但岁安就认准了最糟糕的那种,在入夜躺下后,不受控制的层层设想。
“我……我也不想的,”岁安忍着哭腔:“我睡着……就不会想了,可我……我睡不着。”
这个毛病,谢原尚且察觉,岁安自己又岂会一无所知。
她甚至会在这时候告诫自己,别多想,这些胡思乱想,都是被夜色渲染出来的。
可越是让自己不乱想,越是要乱想。
谢原一阵心闷,被她哭的快要喘不过气来。
真不该告诉她此事。
他心一沉,忽然低头去亲吻她的眼泪,一点点吻干。
岁安起先还被动承受,可渐渐的,她好像找到了一种转移情绪的方法。
那些不安和担忧,全都变作了此刻热烈的缠绵和相融。
两人做了前所未有的一次。
热烈,投入,这种极尽的亲密,成了最好的宣泄。
结束时,连谢原都有力竭之感,更别提早已睡死过去的岁安。
谢原看着熟睡的人,在她额头轻轻一吻。
……
次日,谢原直接向圣人禀报了目下州道抽贯留州钱的情况,以各道账目尚需核对考察为由,需要出京一趟。
圣人二话不说,全力支持。
谢原的确没有打算跟家中说明情况,但并不包括祖父谢升贤。
他是长子嫡孙,自有责任在身,这种事不能没有交代。
可谢原敢告诉祖父,自然也是清楚谢升贤的为人和态度。
果然,谢升贤听闻后,并不觉得周玄逸一定是出了问题,但谢原走一趟也无妨。
“你也不是第一次出京办事,切记,万事三思而行,不可冲动。”
当年,谢原第一次被外派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