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因为公务分开啊!”
袁培英:“这话说的,我笑笑就是跟老周逢场作戏了?谁说践行一定要哭丧着脸了!而且老周这是去干大事的!等他回来,身价就不同了,这是好事!都笑啊!给我笑!”
周玄逸听到前面时还一脸麻木,结果袁培英一起哄,他抹了一把脸,竟笑了。
卢照晋:“是啊,玄逸,这是好事,我们都替你高兴。只不过此去山高水长,你万事小心,若有什么难处,可随时送消息回长安。”
周玄逸默了默,忽然起身,郑重的给每个人都斟了酒,最后率先执起一盏:“我这人,你们知道的,说不出什么肉麻粘黏的话,但……多谢。多谢各位。”
他的酒盏比过众人,最后停在谢原和岁安面前:“元一,多谢。还有……谢夫人,多谢。”
随着周玄逸起势,整个践行酒宴的氛围就此拉开,大伙都为周玄逸抓住机会高兴,再不就是嘱咐他外出要好好照顾自己,没有一个人拉扯愁绪。
以往周玄逸来小聚,永远是话最少,最淡定的一个,可今日,他一反常态的敬酒喝酒,喝的酩酊大醉,宾主尽欢。
谢原也喝了酒,但他始终控制着量,等到一屋子醉汉东倒西歪,他才站出来,一个个送上马车。
最后轮到周玄逸,谢原借故打发了周府的家奴,直接给塞进谢府的马车,先回谢府把岁安放下,又转道亲自将周玄逸送回府。
去谢府的路上,周玄逸和谢原各坐一边,周玄逸靠着马车,眼闭着,满车都是酒气。
谢原:“还能说话吗?”
没想到,本已醉醺醺的人,听到谢原的话,竟缓缓挣了眼。
车内光线不明,周玄逸的眼藏在暗色里,分明还存清醒。
谢原开门见山:“你和商辞还有岁岁的过往,是不是还没说完?”
周玄逸沉默。
谢原从来都是这样,他会问出什么,必然是察觉或知晓了什么,来要一个坦白。
周玄逸扯扯嘴角,抬手抹了一把脸,撑着身子坐正,摆出谈话的姿态。
是,那副画后,是有后续的。
恩师的心愿,是《百骏奔腾图》,他从商辞手里得到了这幅画,对他大为感激,想也没想就找到师兄,一道去了老师府上。
那时,老师已开始回光返照,拿过周玄逸奉上的画,他放声大笑,开心极了。
可看着看着,他又看向了自己昔日的学生们,开始一一细数他们当年学画时的毛病,继而上升到他们每个人性格和为人处世。
谁也没想到,这样清醒的记忆,竟是从一个即将离世的老人口中说出。
少年人的感情最为赤诚,无论是朋友,还是老师。
学生们没忍住,纷纷痛哭。
很快,老师走了。
周玄逸原想将画作为老师陪葬,没想,师母竟将画送了回来。
师母告诉他,老师一生痴好此道,却并非为了占为己有,而是希望它们能得以传承。
就像他们这些学生一样,他以毕生所学教导传授,即便他已不在,但还有他们。
画是周玄逸得来的,自然该交给周玄逸。
周玄逸怔然的接过,可当他想把话放回盒中时,意外的发现,里面竟夹了一封书信,是他取画时太急,才没发现。
他随意找了个地方坐下,却在展信的一瞬间愣住。
写信的人似乎知道,这幅画是要送给一个即将离世的老师,也想到了他如今的心情,字里行间,全是温暖的宽慰,甚至借了许多佛经中的故事来诠释生死,为他开导。
周玄逸以为那是商辞所写,可他见过商辞的字,与这完全不同,而且,这字迹隽秀工整,信纸染了花香,角落还画了一朵小小的佛莲,分明是小姑娘喜欢的样式。
而在信的最后,俨然还藏了少女隐晦而真挚的表白。
落款,李岁安。
周玄逸立马明白了这幅画是从哪里得来的。
商辞竟与李岁安走在一起,而李岁安似乎还不知,这画是交给了另一个人。
他心道可能有误会,更赧然于自己错收了一个少女的情书。
之后再见商辞,周玄逸曾暗示试探,可商辞只字未提李岁安,只说那画是他从一位认识的老师手里得来的。
周玄逸心情复杂,可他素来不爱管别人闲事,此事便一直没有再提。
可从那日起,他听到李岁安的名字,都会格外的留意。
可还没等他把这件事弄清楚,商辞再下山来时,身边多了一个样貌清丽的少女。
那少女对商辞很亲近,商辞也并未推开她。
而她并不是李岁安。
周玄逸心怦怦跳,总觉得自己知道了不得了的事,后来,他终于忍不住,借口仰慕北山风采,又因未能拜得门下,不知有什么机会可以进山旁听,临时学习。
当时,周玄逸已帮了商辞很多小忙,甚至没少为他引荐,商辞一听,痛快应下。
周玄逸就这样,悄悄地去了一次北山,是被商辞带进去的。
隔着远远的距离,他终于见到了李岁安。
那是个相当明媚活泼的少女,她看到商辞时,眼神仿佛会发光,和看到旁人是不同的。
至于商辞,即便他永远是那副端正严肃的模样,但周玄逸看得出来,他对岁安,也是不同的,一个无奈眼神,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同样不一般。
那一刻,周玄逸觉得自己像个笑话,他竟还打算来告诉李岁安真相,让她知道那封信,从来没有送到那个人手上,他们分明好得很。
可他更没想到的是,商辞忽然离开了北山,还是带着那个常常和他一起下山的少女一起离开,投奔了人在扬州的安王。
他四处打听李岁安的消息,意外得知,她生病了。
从此,北山再不收女徒。
更重要的是,安王麾下这份差事,是他帮商辞的引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