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舆论风波过后,我头一次回到903,尽管我知道这扇门之后的环境和家具的布局,但在此时此刻,我的心里随着脚步和房门的接近而翻涌着些许紧张的情绪。
但我看着身旁的钟意,这样的情绪便变得微薄。因为我知道,这扇房门后的环境,是空落落的,没有一个人,在黎明到来之后,我也将离开这个地方,将独属于这个房子里的两人份记忆,稍稍搁置在我的心里。
我缓缓打开了这个房子的房门,按照记忆,下意识的打开了客厅里的灯光。
当白色的光芒填充整个客厅的时候,我便能够看清熟悉的家具和几幕记忆的残影,出现在客厅的各个地方
直至钟意的身影出现在我的视线里,现实的重量轻易的压碎了记忆组成的画面感,似尘埃般消散。
我指了指当初自己睡过的客房,对钟意说道:“那是客房,你先去休息一下吧,等我忙完,就离开了。”
钟意看了看我,倦意布满了她的脸颊。她没有推辞我的建议,缓缓走进客房,而我怀揣着复杂的情绪,打开了主卧室的房门,映入眼帘的,还是一片黑暗,但我没惧怕这样的黑暗,因为在数不清的夜晚里,我和何柔清便是在这样的黑暗里度过的。
我打开了这个房间的灯源开关。
光芒将这个房间填满
我看见了摆放在床沿旁边的行李箱和一些装杂物的纸盒,还有那两把吉他。
一把是蜂鸟,一把娜塔莎。
它们都被人重新包裹在吉他包里。
我没有打开娜塔莎的吉他包,因为那段记忆宛如窗外的黑夜一样,沉重,而是出于本能的打开了属于自己的那把定制蜂鸟。
我看着这把吉他,陷入了自己的记忆里:这把吉他承载了很多故事,有着我情窦初开的少年时代,有着我被爱划伤的荒唐时期,有着演绎虚假故事而分别的忧伤时刻;三段故事,代表着宋子怡、江敏,还有佳佳
但没有一段记忆是属于何柔清的!
可是它却被我带进了刻满我和何柔清故事的房间里,就像煮汤时,锅里漂浮在水面上的油。虽然是在一个环境里,但始终没办法相容。或许这也是我和何柔清分开的部分原因吧。
我将不属于我们感情的东西带入了我们的生活里,这便注定了和睦的环境会被一点点撕裂,直至破碎一地,再也无法支撑!
我坐在无比熟悉的床上,望着窗外的黑夜。
想要在黎明来临之前,留下些什么,但除了钥匙和门禁卡以外,我好像找不到可以留下的东西了。
回忆前和何柔清的故事,心中泛起一阵不知名的暖意,好似记忆画卷里的床头灯所散发的昏黄光芒般,将我的心和身体,裹得严实。
我将何柔清给我的钥匙和房卡留在了床头柜上,这是打开幸福的钥匙,但我的幸福已经失去了,它也便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我本想抽一支香烟,来缓解此刻的伤心,但我觉得这个房间,不能充斥着烦闷的烟味,而打破了我对‘幸福’的描述。
于是我将自己的行李都搬出了门外,将主卧室的房门重新合上,靠在阳台的护栏,用手轻轻地擦拭掉离开所产生的眼泪,避免钟意会看见我此刻悲伤的模样。
我来到卫生间,用清水洗干净残留的痕迹,对着镜子,努力地装出笑容,但不过怎么尝试,眼神里的悲伤都将这样的笑容戳破,变得难看。
我尝试去调整自己的内心情绪,努力地克制自己的思绪,尽可能的忘却发生的这一切,但镜子里好似反映出我脑海里的思想和记忆的画面,直至手机的闹铃响起,我才能够从这样的幻想里,挣脱出来。
我关闭了闹铃,看着手机上的时,已经早上8点了,好似在我的内心之中提了个醒:是时候离开了。
我缓缓打开卫生间的门, 假装一切安好的模样,又轻轻地敲响了客房的门,提醒钟意该离开了。
钟意缓缓打开房门,并没有睡眼惺忪的模样。只是与我简单地对视之后,和我说道:“房间我刚刚收拾了”,便从我的身边经过,来到门口,稍微愣了愣,又缓缓说道:“程枫,认识你这么久,我还不知道你会弹吉他呢?”
“很久不弹了一直放在房间角落里藏着。”
钟意看了看我,主动背上了我的吉他,另一只手很轻松地拿起那把娜塔莎,对我说道:“另外一把是柔清师姐的吗?”
还没有等我回答,她便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说道:“应该不是。”
“你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吗?为什么这么坚定地说出这番话?”
钟意愣了愣,说出了自己的猜想:“因为你告诉我,来这里是带走属于自己的东西如果这吉他真是柔清师姐的,你应该会把它留在房间里,毕竟记忆这么沉重的东西,你是无法带走的。”
钟意转过身:“或许你需要和这个房子告个别,我先去电梯间等你”,便离开了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