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不像大人,属下姗姗来迟,还望恕罪 ”
皮皮抬起头,瞟了一眼门口闯进来的天兵,捏捏身下的四不像大头枕,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睡下,“就这效率,天庭上是没人了吗,本来睡得好好的。“
天兵看着眼前一幕,不由得冷汗直流,这所专门关押各路凶兽的监狱长,手持冰火明子剑的神兽,此刻正用披风裹着身子,用拖把抵着一只兔子,而那兔子满脸陶醉的泪水,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脸上一面一个的鹿蹄印格外醒目。
原本是个让人啼笑皆非的场面,但他们的周围是沦为战场的仓库,架子无一不是东倒西歪,地上满是破碎的铠甲残躯,墙上遍布狰狞的抓痕,远处还有冒着寒气的冰锥和燃烧着的货物,在这个背景下让人无法发笑。
“来的好,水云!快帮我把这个疯兔子抓起来,突然就在这里发瘟!”
“是,是!大人!”天兵连忙将手上茶壶递给了后面随行士兵,用准备好的红绳利索地绑住了兔爷的双爪,旁边呼呼大睡的皮皮也没有放过,捏起了皮皮的后颈套上了项圈,还贴心的加上了一副狗嘴套,货架上的金角银角也互相使了个眼色,将手上的瓜子降魔杵扔下,慢慢下来绑住了双手。
见状,四不像终于长出一口气,在架子旁边坐了下来,接过递来的茶壶喝了一口,“水云这小子,终于是泡对了一次茶,大红袍。”
“大人,请发落。”
四不像略过这一极不靠谱的逃狱小分队,挠了挠头,“你瞅瞅你们,一个疯兔子,一个疯京巴,两个龙猫,就想逃狱?特别是金角银角,当时看你们挺老实,怎么也就跟着一起胡闹了呢?“他又喝了一口茶,目光最后还是落到了兔爷和皮皮身上,头上青筋暴起,将手上茶壶摔得粉碎,”先不说他们,倒是先得说道说道你们两个,还真是这疯京巴和疯兔子啊,不是疯子还真就不入一间牢房,我前脚刚走你俩还就联合越狱,到最后搞这么大麻烦!你们瞎窜什么?啊?摆得平吗!还不是得我给你们擦屁股!”
“还有你们!吐宝神教!别以为没你们的事情,给我下来!”
黄四和骷髅松鼠背着吐宝鼠慢慢从架子上爬下,吐宝鼠颤颤巍巍地向四不像鞠了一躬,“对不起,四老板,一教做事一鼠当,有什么事情罚我就好了。”
“本来就和他们没关系,受伤的是你不是吗,和我一起去花蕊鸟那里疗伤。”
“是,听从发落 嗯?”吐宝鼠惊讶地抬起头,“只是这样?”
“莫名其妙,你怎么也跟着这两个家伙一起犯浑,被传染了吗?你还想怎么样,给你们点员工补贴福利么?”
“您难道 就不担心我们和邪祟串通?”
四不像在天兵水云的搀扶下站起,拍了拍身上灰尘,“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受伤的,但如果是,再处理你们也不迟,在这里,照顾好你们是我监狱长的责任,你们出了事情我怎么交代?”
吐宝鼠张了张嘴,可喉中冒出的黑烟让她猛烈咳嗽,四不相摆摆手,“好了,都别说了,和我去花蕊鸟医生那里看完再说。”
“还有你们,”四不像指着被拴住的一行,“一起来。”
暴雨中,辟邪一行绕过惊雷往鹿人店赶去,他们各怀目的:辟邪想要终结冒牌货开启新生活,四不相则是想要去见见能够代替自己在蓝圈地位的家伙,而天禄只是望着山腰,一切都和那晚太像,让他想起那个讨厌的谎言。
可当他们快要到达鹿人店时,店里像是有什么人开启了仪式,辟邪也不敢妄称自己见过天道如此愤怒,即使隔着雨幕,也能看到天雷万象直往山腰劈去,即使是天上有神器加持的神仙也会在这雷中化成灰烬,可那山腰上亮起了可以媲美天劫的光,伴随着诵读声撑起了天幕,漫山遍野都是山腰上流出的文字。
“四不相!别过去!你,我们也有麻烦了!”
四不相身上不知何时也流出了文字,迅速蔓延到他们全身,辟邪清晰地看到,雨丝轻易地穿过自己的爪子。四不相听到了劝告,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天雷终于将天幕破碎,碎片溅落到整个山脉,每个碎片的两面都映照着另外两个个世界:其中一面夜幕中一轮皓月当空,月光洒在无边的海面之上,一座孤岛矗立在海中,像海的囚徒;而另一面则艳阳高照,阳光照着彩云山的露珠之上,一座大山笼罩在云雾中,像刚睡醒的早晨。
辟邪惊讶地看着这碎片,回过神时发现一切安静了下来,雨滴挂在空中,雷屑在其中闪烁,天幕碎片在彩云山上方凝结,上面孤岛,下面山脉。
“这,这是怎么回事,四不像!天禄!你,你们!”
他们身上的文字开始流动,向着上方镜面流去,不光是他们,鹿人店,山的其他地方都有类似的流动存在。辟邪大吼,想要伸出手去挽留住四不相和天禄的文字,帝江那一幕深深烙印在他脑海中,此时此刻又何其相似,但他吼不出,爪子同样伸不出去,思绪被锁在名为身体的牢房中,眼前一切仿佛与辟邪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