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昭明登时身子就僵了一僵,林摇适才那分毫不差的面容和浅笑,竟能看出一丝温柔来,和阿音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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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摇放下咖啡杯,一双睡凤眼笑得慵懒而迷人:“你不是要和我说说陆音的事?”
阮昭明只觉得胸腔里的一颗心突突地直跳,他按捺住胸膛里那汹涌着的情绪,也喝了一口咖啡,才放下后,心绪渐稳,凝视着林摇:“是的,以前我常常听阿音提起你,她说你很特别,很出色,也很大胆,也做到平常人都做不到的事情。”
林摇浅笑着对着阮昭明略微颔首:“我该谢谢你的肯定吗?”
阮昭明没料到林摇会这么说,但还是点头:“肯定一位美丽的女士原本就是我应该做的。”
林摇又微笑:“姐姐一直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她对着人的时候,总是很温柔,一句重话也不会多说,会体贴人,让人感觉很舒服。没想到她会和你说起我,谢谢你告诉我。”
他的眼睛往右转了下,注视着林摇的眼睛:“就是因为之前阿音常常和我说起你,所以我想,有些话我不能和爸妈还有陆莎说,因为那只会让他们更痛苦。”
是假话。
又看向左下方,手很自然地按住了额头:“这些日子我常常在回想以前和阿音的事情,一遍一遍的回想。但是越回想,就越觉得,是我害了阿音。如果那天我能一直陪着阿音,阿音也不会……”
真话。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浮满了悲伤,双手撑在桌上捂住了脸,看着林摇,声音也变得哑:“我甚至不知道阿音是怎么……去的,她在死前到底遭遇了什么。我去把骨灰带回来的时候,甚至不敢问他们发现阿音的时候,阿音是什么样子的。”
林摇一言不发,唇边勾起一抹柔和的笑,平静地看着阮昭明,他右肩抖了下,前额紧皱,眼睑紧张,双眼还不望观察她的反应。
他撒谎。
在她的记忆中,阮昭明不仅知道陆音怎么死的,更知道她到底遭遇了什么,又是怎么被抛尸的。
她一边听着阮昭明讲话,一边又想起了林恪。
如果林恪在的话,他肯定会三言两语就戳穿眼前人撒谎的事实,然后说一句:“蠢透了,技术渣。”
她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假意安慰:“事情也不是你能控制的,毕竟天灾人祸是我们所不能预料的。”
阮昭明抹了抹眼睛,放下手,握成拳紧了紧,又放松下来。他看向窗外,林立的高楼间,街道上人潮涌动。
“我和阿音,我们本来说好6月份结婚的。因为我们是在四年前的6月份对彼此一见钟情的。那个时候我才刚刚创业,每天都很忙,她也才刚刚找到工作。”
“因为她在一家研究所工作,很清闲,所以几乎每天都会陪我加班,但又不会打扰我。有人陪伴的时候,总是最温馨的。我最艰难的那段日子,身边有她,我很幸运。”
这一次,阮昭明真的是陷入了回忆里。
回忆里的陆音真的很温柔,但又很有自己的原则。会支持他的工作,但也不会让他忽视她。
他曾经只是单纯地抱着她,就觉得很快乐、很幸福。他甚至会在工作的间隙和她一起出去,逛街或者只是两个人拉着手在街上走。
在异国的街道,在那个开放的环境,他总喜欢将她抱起来或者背起来,在路上狂奔,迎着风,大喊大叫,对陆音说“我爱你”。
他曾经背着他在金门大桥上奔跑,他的手托着她的臀,让她安心地趴在他背上,告诉她:“你是我一生的福星,和你在一起,一辈子都不够。”
而此时,瘦弱而单薄的陆摇看上去和陆音一样小巧玲珑的,平静无波的脸看上去是无害的。陆音的脸,也是这样的,和她的脸一样,一样地带着几分优雅的笑意。
这些,都让阮昭明对林摇产生了些许好感。他希望眼前的人就是陆音,是那个只要和他在一起就很快乐很幸福的陆音。
但林摇不是陆音,仅仅是林摇,是陆音的妹妹,即使她们长得一样,也是不同的两个人。
这是一个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心底的惶恐、羞愧、忐忑也平复下来,剩下,只有遗憾和愧悔。
他们的过去,是那样的美好,美好到每每回想起来,他都有一种要毁灭世界,让这个世界都去给她陪葬的想法。
但现实,总是那样的无奈。
陆音毕竟不是张万芳生的,他曾经听陆音和陆莎明确地说过,陆氏的东西她不会要,全都留给陆莎。
而那时候,他的公司资金链已经断了,迫切地需要……
阮昭明迫切地需要一个倾听者,来见证他和陆音的爱情曾经有多单纯美好。仿佛有了见证,就可以抹去后来的一切,他仍旧是她爱着的那个他。
他转头看到陆摇认真倾听的模样,又勉强笑了笑,眼睛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