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精神异常疲惫,噩梦与幻觉交织,他无力地靠坐在窗沿下,视线虚晃晃落在银灰色的咖啡机上。
直到一道阴影将他笼罩,他的视野被侵占。
“小时,原来你在这啊!我刚才找你,听小李她们说你在茶水间……”
江时无意识地抬起头,对上一双能轻而易举让人密恐发作的无比恶心的复眼。
谭元看着青年漂亮脸蛋上出现的空白神情,镜片下的眼神一暗,蹲下身,关怀道:“小时,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隐藏在镜片下的复眼泛着恶心的荧绿色幽光,就像毒蜘蛛的眼睛,由密密麻麻的单眼组成,每一个单眼都在兴奋地眨动着,妄图隐藏肮脏的欲望,流露出虚假的关怀。
不知为何,江时现在心中没有恐惧,反而有种狂躁的压抑。
他直勾勾地盯着这双令他脊背汗毛都竖起的恶心复眼,他真想,真想拿着咖啡机旁的叉子,将双复眼里密密麻麻不断眨动的单眼全部插爆。
甚至想用叉子插进他的脑壳里,将他的脑浆搅烂……
江时的侧颈被属于人类温热气息的手掌触碰,那处肌肤瞬间被激起一片鸡皮疙瘩,他猛地一挥手将那恶心的温度,恶心的触感打掉。
啪——!
皮肉脆响声在茶水间回荡。
谭元看着自己被抽红发麻的手背,镜片下的眼睛闪过惊愕、恼怒。
恶心的幻觉被这一下彻底击碎,江时反应了过来,他状若无措地看着谭元:“学长对,对不起,你没事吧?我,我也不知道,对不起……”
谭元看着手足无措的青年,压下心底不耐与躁动,心里安慰自己,不能急,不能急!
“我没事,小时,你刚才怎么反应这么大,给我吓一跳。”谭元抬手推了推眼镜,眨了下又有些刺痛的眼睛,玩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调戏一个小姑娘呢!”
江时垂下眼睫,神情忧郁:“抱歉,学长,是我太过敏感了,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的缘故。”
谭元眼神闪烁,站起身,朝他伸出手:“来,起来跟学长说说,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江时看着伸到他面前的手,眼前突然一晃,这只手隐约变幻成带着细小绒毛的泛着幽绿的触肢。
他遏制住自己想要砍断这只手的冲动,动作有些僵硬握住,起身的瞬间就赶紧松开。
他微垂着头,声音有些发闷:“也没什么,就是租的房子在老旧小区,隔音不太好。”
他没有说惹人厌的邻居,更没有说噩梦与幻觉,毕竟太过匪夷所思,况且他也不是个与人倾诉的性子。
他谁都不信。
谭元看着青年润白的侧脸,又长又密的睫毛,还有像苹果一样红的嘴唇,嗓子发干。
他喉结滑动,声音发哑:“要不你住到我那吧,反正我一个人住,还有空屋子。”
江时听着黏腻的声音,胃里有些翻滚,头也更低了些:“能进公司已经托了学长你的福,我不能再麻烦……”
谭元有些急促地打断:“麻烦什么,你是我看好的学弟,既然你叫我一声学长,我……”
但他话还未说完,声音就戛然而止,儒雅的面庞也变得狰狞。
只见青年低垂着头,脖颈支棱着一块突出的颈椎,像一块打不服的反骨。
可现在这块“反骨”上印着别人的痕迹!
青年雪白的后颈如同洁白的画纸被沾染上极为刺眼的油彩,衣领边缘下的肌肤上印有的更是隐隐发紫的痕迹!可想而知昨晚是何等激烈!他身上其他地方又有多少这样的痕迹!
谭元顿时怒火中烧,已经维持不住面上虚伪的笑容,就好似自己一直以为的掌中之物,一个被自己耍得团团转,还感恩戴德的下贱的玩物,在自己绝对自信下,毫无预兆地脱离了他的掌控。
那些痕迹好似一个个耳光,重重地抽打在他的脸上,就好似以往他的自信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笑话。
江时感觉到气氛不对,抬起头看向谭元,发现他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的后颈,本就瓷白的肌肤衬得神情更冷几分:“学长没别的事,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说完,他就要走,但却被谭元一把握住手臂。
江时状若惊讶地问:“学长您还有别的事吗?”
谭元镜片后的眼神冷的可怕,脸上却挂起往日里的虚假和善的笑容:“没事,去工作吧。”
说完,他就松开了江时的手臂。
江时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茶水间。
谭元眼神阴冷地注视着青年的背影,脸上一闪而过狠戾,眼睛又开始阵阵刺痛,他摘下眼镜,用手捂着眼睛,阴狠地喃喃:“原本我还想慢慢玩,手段温和些,但没想到你是个被人玩烂的货色,那就别怪我心狠了!”
他抬手捶了下茶水间的吧台,面庞狰狞,低声咒骂:“妈的,废物医生,老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