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吹拂起丁香色薄纱窗帘,里面隐约有人影, 倏忽又不见了。
石榴树高处的两根绿色的枝丫伸入了二楼起居室内, 仿佛一双手想要撩开薄纱看一眼, 却又迟了一步,无奈地挂在窗沿。
夏苗听到了青梅的冷言冷语, 脚步只略一停滞, 头也没回就走进了屋内。
摆明了就是青梅见这段时间没搭理她,又没脸来催, 便明的暗的使绊子, 用这种方式逼得夏苗非帮她不可。
其实夏苗早就打定了主意,不会帮她的。
他们又不是没见过,若是荣公子对她有意, 早就成事了。
荣公子一等一的好脾气,对所有人都温文有礼, 如同冬日之日可亲。夏苗可不想看人家好性情,就为了解决自己的麻烦,把青梅硬塞给他, 让他为难。
尤其荣公子对她悄悄提过亲, 她已经拒绝了, 又怎好撮合他与青梅, 这不是打人家的脸么?
然而这些话不能对青梅说,要埋怨且让她埋怨吧, 就当是替荣公子受过了。夏苗得到荣公子诸多好处, 还没有答谢过, 能暗中为他做点事,求之不得。
“喂,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真是这么想的?”阿茂在身后问道。
夏苗双脚一并,突然急转,又羞又恼道:“不关你的事!你只要当好奴才就行了,再问……再问我就……我就……”
到底就怎么样,夏苗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打不下手,赶走又怕正中了他的下怀,一肚子的气,象是充了气的羊皮筏子,在波涛里载浮载沉,半点不由自己。
“难得小姑娘想得透彻……”阿茂朝夏苗身后看去,不正经的笑容一敛,声音小了许多,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浑,“其实你可以考虑一下我,我呢,也回去适当地想一想。”
“你!”夏苗扬起手来,不揍他真是要反了天了!以为长了胡子怕扎手,就不敢打他的耳光了么?
“苗苗,老祖宗叫你呢,怎么还没去!”
夏苗收回手,转身笑脸相迎:“娘亲,女儿这就去。”
云姨娘看了夏苗身后的阿茂一眼,向来心直口快的她一怔,又微微皱了皱眉,却什么也没说。
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夏苗随口说:“这么快就把我的房间整理好了?”
“还没呢。”云姨娘五指并拢,在脸前扇了扇,“这么热的天,哪里做得过来?”
夏苗心中一动,看了眼阿茂:“多找几个人帮忙做吧,娘可别累坏了,看要他做些什么,尽管说。”
“他是你新招的奴才吧?”云姨娘挑了挑眉,有点懒懒的,“他的腿成这样了,还能做得了什么?算了,让他养着吧!”
“是,夫人。”阿茂欠了欠身,礼数周到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
夏苗岂肯放过他,笑眯眯地说:“别看他的腿受了点伤,还是能做点事的。娘亲,我看你这两天操劳,皮肤有点儿发黄……不碍事,我娘貌美如花,上点妆看不出来,不过还是得抓紧保养才好。这样吧,我那里有几颗南海珍珠,要他细细地磨了,给娘亲敷脸用。”
坐着也可以磨珍珠,可不能再拿脚伤说事了。
磨珍珠是细致活,又是辛苦活,那四五颗珍珠没有十天半个月别想磨成粉,可有他受的!
至少这十天半个月里耳根子能清静了!
夏苗心中暗暗得意,所以说嘛,当奴才的最好别在主子面前抖机灵,吃亏的只有他自己,斜眼看过去,阿茂竟然没有丝毫俱色。
为什么?夏苗明白了,可怜见的,乡下人一辈子见都没见过珍珠,哪里知道磨珍珠比起磨豆腐难多了。
“苗姑娘!”
夏苗转过头,只见竹叔在二楼的楼梯上对自己招手:“老祖宗找我有事,请稍等。”
竹叔却说:“老祖宗睡了,她要我跟你说点事。”
还真奇怪了,不是老祖宗要青梅把自己找来的,怎么这就睡了?夏苗疑惑地上了楼,又跟着竹叔走进了书房。
朝外看了一眼,确定没有人,竹叔才谨慎地关了门,又把窗帘拉了下来。
屋里有点昏暗,看不清竹叔的脸,夏苗疑窦丛生,只听他说:“青梅姑娘来告状,说你把家里办大喜事时才摆出来的桃花源玉山子卖了,是不是有这一回事?”
玉山子是大型玉雕,大块的美玉难得,雕工更是难得。那件桃花源玉雕据说是十几个工匠足足赶了一年半的工才做出来,桃花源的玉山子当真值一座山头的价。
为了怕损坏,一直收在珍宝库房里,那儿有十几名护院和两条大狼狗守着,除非是大人物光临或是出嫁、娶亲、大寿、春节才拿出来显摆。
“是,是有这回事,因为……可是……”夏苗的喉咙有些发紧。
账面上没有多少钱了,捻金纱赚的钱全被夏百川拿了去,只给了夏苗一只不值钱的花瓶,以示奖励。夏苗不得不把玉山子给卖了,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