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搅蛮缠
和姜大夫一席谈话后夏苗整个人都轻松了,吃着最上等的补品,又窝在家里不动弹,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鹂儿手上的伤早已好了,却没有接下原本燕子的活计。那床被面只绣了几片羽毛和一只脚爪子,被收在了抽屉里。
一口气还没咽下,夏苗压根就没打算送上寿礼,云姨娘却不放心,总叨唠着要夏苗多少表示表示点心意。
夏苗懂得云姨娘的意思是想要东山再起,但没有人比她更懂得老祖宗,这个时候屈膝服软反倒会被瞧不起,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老祖宗是什么样的女人?她年轻时做生意强势得让人害怕,越是想要做成的生意,她就越是漫不经心,非得逼着别人来求她,然后才好往死里压价。
到后来,与夏老太爷闹得不可开交,她说要和离的话绝不是开玩笑。还好当时夏老太爷明智,没有跟她硬拼,要不然和离了之后她真的会把夏老太爷斗得一无所有。
她说了那些野女人和在外面的私生子不得进家门,夏老太爷一辈子便只敢偷偷摸摸。
夏老太爷过世后,见夏家人丁单薄,那些女人们一起带着儿子想要来分家产,被她打出门去,而且闹得厉害的那几个,没两个月就被收回了以前夏老太爷赏赐的宅子、田契、金银首饰等,最后只得到夏府来磕头求饶。
这座锦绣园从来都不是夏老太爷的锦绣园,是她周筱蝶的锦绣园。
只可惜,再好强的人也对岁月无可奈何,年老体衰,力不从心,她只能得一步步退了下来。
若是看她一个老太婆整日里参禅念经,就以为宝刀已老,心肠变软,用一点甜言蜜语加小恩小惠就可以达到目的,那就大错特错了!敢和皇帝呛声的她又怎么可能看得起丢盔卸甲后委曲求全的失败者?
说服老祖宗唯一的办法就是向她展示出毁灭一个世界,或是创造一个世界的实力!
在老祖宗的寿宴上,既不能失了体面,又不能没有志气,应对进退是门大学问。好在夏苗有的是伶牙俐齿,十足的把握能应付得妥妥的,空手套白狼也要获得满堂彩。
见夏苗捧着一本书毫无反应,云姨娘干着急,想要帮她绣被面。夏苗实在是拗不过,又不好说出实情,只得勉为其难绣了双鞋面。
天鞋面就绣完了,这时他们几个对五子棋也没有兴趣,夏苗便教他们下真正的围棋,结果只有小元子能摸着点门道,鹂儿越学越糊涂,云姨娘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云姨娘又想起马吊手痒,常恨恨地骂那几个姨娘狗眼看人低。
夏苗是没法子了,只得彩衣娱亲,把小元子和鹂儿教会了,一起陪云姨娘解闷。
整日里陪着云姨娘打马吊,大好时光连书都看不成,她却还一肚子的劳骚:“你们几个也忒小气!不要你们玩大的,两枣也舍不得出,有什么意思?呀,我糊了!翻倍,翻倍,鹂儿你得钻两次桌子,可不能赖!”
鹂儿哭笑不得:“主子,奴才哪一遭赖过了?”
小元子道:“就是,每次都是主子赖皮,输了就要姑娘钻!”
“那又怎么了?”云姨娘梗着脖子说,“我生她时费了多大的力?她帮她老子娘钻个桌子又怎么了?再说了,年轻人骨头软,钻一钻有什么关系?我老胳膊老腿了,容易吗?”
夏苗阴阴地插了一句:“您老了?还给我生弟弟不?”
“死丫头!”云姨娘在桌子底下踢了夏苗一脚。
夏苗涎着脸刚要哄一哄她老子娘,就听得外面珍珠扯着嗓子大叫:“夏苗,知道你在里面,别装死,快来迎接当家的青梅姑娘!”
原来听雪居庭院深深,放满了杂物,他们几个关起门来在室内玩马吊,听不见外面的动静,叫了几声没人开门,却被青梅当做是胆怯不敢出来见人了。
“这可如何是好?”云姨娘想起那天动起粗来的情形,吓得脸都白了,“只要不开门,等会儿他们就会走了吧?”
夏苗把牌推倒,笑道:“别怕,她是来求女儿的。”
听雪居里风平浪静,吃饱了喝足了,发愁怎么才能过得更滋润,听雪居外却乱成了一锅粥,远比姜大夫说的那时节还严重。这些事早有人向夏苗报告,她只当不知情,时辰未到,且让他们熬着。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夏百川想瞒也瞒不住,青梅的所作所为已经被詹事府知道了。
詹事大人看中了夏家的财力,倒是默不作声。詹事夫人不干了,如此这般的刁蛮女子进了门,她还不得靠边站吗?只要詹事大人一回家,她便缠着他没完没了,还带着几个小妾一起施压。女人们的战力不容小觑,詹事大人一个头两个大,想想又要来一个不省事的,还是算了吧,朝堂之上就够他折腾的,辛辛苦苦打拼,不是为了回来受气的。
退婚信到了夏府,老祖宗只说了一句“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与儿孙当马牛”,又念她的经去了。
夏百川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