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秦嬷嬷的声音传来。
她听说大姑娘从王府回来,没有回昭明院,而是直接来了锦绣堂,还派梧桐传话,让自己带件东西过去,秦嬷嬷便料到出了事。
她在外面听了一小会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理了个清清楚楚。
二房这已经不是欺负人了,是歹毒害人,不得好死!
秦嬷嬷此时都等不及将军和夫人回来了,她真想立刻马上就奔去边关,将此事告诉他们。
可理智告诉她,要先保护好大姑娘。
“我们在这里说话,你一个奴才插什么嘴。”周香玉彻底怒了,不管怎样都不打算把女儿送到秦王府那个火坑,于是准备破罐子破摔。
“陛下要是怪罪下来,大不了咱们整个将军府一起遭殃,你以为大房就能逃过去?”周香玉此时觉得,傍着大房的军功,或许能庇护明婉柔。
秦嬷嬷正要还嘴发作,被明昭月拦住。“嬷嬷,东西拿来了吗?”
秦嬷嬷点头,从袖中掏出一个明黄卷轴。
“祖母,二叔,看这是什么。”明昭月将那个卷轴摊开。
明耀看到那道圣旨时,下意识就要跪下,随后才反应过来,这是以前的。
“你要做什么?”老夫人也认出来了,这是此前明辉夫妇立下战功时,天子派人来宣的赏赐圣旨。
明昭月挥着圣旨笑了笑。“这是三年前陛下钦赐的军功圣旨,上面言明,若无通敌卖国、带兵不力、谋反不忠等大罪,将军明辉及血亲家人可免死一次。这里的血亲家人,二叔母以为都有谁?”
“自然是整个将军府!”周香玉义正言辞。
“是吗?”秦嬷嬷冷哼一声,“二夫人不妨问问老夫人,于你们而言,将军算不算是血亲?”
老夫人脸色蜡黄,额上突突直跳。这个老太婆,惯会戳人心。
明辉是老爷和原配所生,自己是续弦,和明辉无半点血缘关系。至于周香玉,就更没有了。
若说将军府还有谁沾了点血缘,或许只有同父异母的兄弟明耀。
“枫儿和柔儿是大哥的亲侄女,怎么不算血亲?”周香玉依旧不依不饶。
“二妹妹沾了点血缘不假,可也是害得惠王妃失了皇室血脉的罪魁之一。若陛下怪罪,父亲能保得下吗?就算能,你们以为,他在知道了你们对我做的这些事后,还愿意保她吗?”明昭月不打算和二房维系表明的体面了。
过了今天,他们就是明面的仇敌。
“反正我大房有这道圣旨保命,是拖不下水的。”明昭月言罢,不再久留,起身带着秦嬷嬷和海棠梧桐离开了锦绣堂。
今日她与这些人彻底翻脸,再无虚与委蛇的打算。日后相见,少不得你死我活。
可那又怎样,既然他们不做人,那终究要走到这一步。
见明昭月离开的那样决绝,老夫人心中凉了半截。半晌之后她缓缓开口,“耀儿,你去找秦王殿下,就说我明家愿意把女儿送到王府,看他如何说。”
明耀虽然不愿让女儿做妾,可事已至此,他没有其他办法。让女儿入王府,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若秦王成了明家半个女婿,自己的仕途或许还有平步青云的机会。
“是,儿子这就安排。”明耀想通后,没有反驳老夫人的话。
“我不入王府!宁死不入王府!”
“不能让柔儿去王府!”周香玉和明婉柔母女疯一般扯着明耀的袖子。
一时之间,哭喊声、呵斥声、拍桌子摔碗的声音充斥在锦绣堂。
明昭月则悠闲地回了昭明院,她吩咐紧闭大门,和锦绣堂、红梅院彻底断了往来,又让院里的人分头出去打听消息。
当夜,度满来回话,说文夫人一案有了后续。
“虽说文夫人罪行确凿,但天子只下令将文夫人重责二十大板,打了就送回秦王府了。如今外面都在传,说在陛下眼中,秦王的救命之恩大过皇室血脉。”
明昭月听得皱眉。这是景佑帝的行事风格吗?
据她所知,景佑帝极为看重皇家子嗣,若是因为秦王让惠王妃掉了孩子,景佑帝或许还能不追究。
可罪魁祸首是文夫人,一个妾而已。
按照景佑帝的性格,他应当大怒,要处死文夫人。但是在处死之前,他会宣秦王进宫,问秦王的意思。
在这种大事面前,秦王也不笨,不会全然恃功自傲。他会舍弃一个妾,从而换来天子今后更多的愧疚和恩惠。
可景佑帝今日没有宣秦王,只在短短半日就定了案。
二十大板……这样的处罚跟惠王妃肚子里的孩子相比,终究是轻了许多。难道景佑帝完全不顾及惠王的想法?
明昭月觉得此事有蹊跷,但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症结所在。
“你这几日盯着秦王府的动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