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了通房那件事之后,织拾没少埋怨张氏,这日她从后院荷花池里摘了莲蓬,边收拾着莲子边愤愤不平道:
“都怪那个老虔婆,二爷已经半个月都没写信回家了,不知是不是被那两个通房迷了眼。”
谢婉眠则是端坐在锦杌上用指尖轻轻拨动着算盘珠子,一脸淡然,“你啊你,又说起糊涂话来了,这话可不要旁人听了去,隔墙有耳。
说不定二爷他也是有事绊住了呢,再者而言,我没有开枝散叶,婆母有这层顾虑也是在所难免。”
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就是觉得孟鹤卿不会轻易就沉湎于美色里。
“我晓得的小姐。”织拾将那些剥好的莲子放入白玉盘内,继续问道:
“小姐,明日就是端午,侯爷说圣上都邀请了我们府里一同去呢,我们到时候穿什么最好啊?”
谢婉眠手上动作一顿,她不禁想到了前世时在宫廷内孟韵兰故意给她难堪的场景,思忖了片刻她这才慢慢说:“这些天都挺热的,就穿那件罗兰紫薄纱珠裙便好。”
“是。”
次日,侯府上下都认真收拾了一番,随后便赶往了宫中。
天色尚浅,微凉的晨风吹散了些许困意,谢婉眠掀开帷帘朝街道看去,虽然才过卯时,已然有不少包子铺和馄饨小摊开张了。
闻着淡淡的香味,她有些惬意地闭上了眼。
一旁坐着的是大房的小女儿——孟玉淑,性格活泼纯真,只是想起上辈子她的结局,谢婉眠不禁有些担忧了起来。
“堂嫂,待会儿进宫里我们一同去御花园看看吧,听闻端午宴会设置的场地就离御花园不远呢,我听学堂里的姐妹们说御花园里还有一种蓝色的牡丹花,不知真假。
对了,堂嫂,你到时候若是遇到了清平县主一定要离的远远的,她可不是个好惹的人物,还有哦,她娘亲永安王妃和我二婶很是不对付,你可别触了霉头。”
谢婉眠听着她絮絮叨叨说着这些,眼角都是带着笑的,她自然知道张氏和清平县主的娘亲为什么不对付,这两人年轻的时候就是为了追宣平候争风吃醋,不分高下。
等到这把年纪了,又开始比谁家儿子更为优秀。
目前来看,是她婆母占了上风。
“放心吧,你既已说,我自会小心些。”谢婉眠笑盈盈地看着她道,随后又轻声问道:“只是我不明白,我这个堂嫂也是第一天和你见面,妹妹就这么热情了?”
孟玉淑看着谢婉眠的眼睛亮亮的,眼底带着崇拜的情绪,
“堂嫂生的貌美如花,当年在赏花宴上的惊鸿一舞不仅博了才子的眼球,还让我至今都难以忘怀呢!和堂嫂这等美人说话,别提我有多开心了!”
谢婉眠知道她性子率真,不由捻着绢帕笑容愈发灿烂,前世便孟玉淑在她病重便时不时前来探望,后来她出事了,再也没有出现。
这辈子无论如何,她都要护好这个妹妹!
不过半个时辰,马车便抵达了宫门前,到了这里便不可再坐马车。
因着她们是女眷,自然得和宣平侯分道扬镳,宣平候带着儿子们去拜见圣上,而她们自是去拜见皇后。
朝阳不知不自觉升起,宫墙上的琉璃瓦被照的明亮,此时清晨的凉意也消散干净,只余下挂在枝头上的杏花懒懒垂着花瓣靠在瓦檐上,谢婉眠走了大概三刻钟才到坤宁宫。
只是才进去,就看到了坐在右侧身着暗红色芙蓉纹褙子的永安王妃。
皇后已然快至六十,她坐在金漆椅上,手里拿着檀香团扇轻轻摇着,脸上笑容慈爱,见她们了连忙让人赐座,“好了,那些个虚礼便能省则省了吧。”
大家纷纷落了座,而后谈论一番下来,话题忽的就落在了谢婉眠的身上,“这位便是执玉那孩子新娶进门的媳妇儿吧?上次狩猎本宫还未细细瞧过你,可否走近些,让本宫好好瞧瞧?”
谢婉眠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地走上前。
皇后叫人拿来叆叇,随后又细细瞧上一瞧,“执玉好福气,这媳妇儿生的水灵好看,我这辈子看了不少美人儿,也没瞧见过这般好看标致的美人。”
“皇后娘娘过奖了。”张氏听着皇后这么说,虽然心里不大喜欢谢婉眠但毕竟这话都说出来了,她也只好附和。
“哼,依我看这儿媳妇是个好看的,只是这婆婆不见得多喜欢。”永安王妃冷不丁地来了这么一句。
张氏白了一眼,“谁说我不喜欢,你是哪只耳朵听到了还是哪双眼睛瞧见了,胡说八道。”
皇后叹了口气,实在是被两人冤家路窄的场景弄得有些头疼,她摇了摇头,“虽说外头的话也不能全信,但要是不遭受外人说道就避开那些个错误。
总之,无论真真假假,这儿媳妇还是好生对待的好,都是女人不必过于为难。”
这话一出相当于是将两方都敲打了一番,先是说永安王妃不要随意造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