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帐内,烛台里的蜡烛已然快燃至过半了,孟鹤卿走上前对着皇帝行礼。
皇帝笑着让他免礼,随后道:“听闻孟爱卿的夫人今日也是遭遇了马儿发疯的事情,不知可有受伤啊?”
孟鹤卿上前一步,屋内柔和烛光照的他眼眸异常明亮,“臣赶得及时救了下来,只是拙荆因那具尸体受了惊吓,现在还在帐内休息。”
皇帝皱着眉,他捋了捋胡须,问道:“那具尸体可有眉目了?”
“回陛下,尸体还搁置在废弃的营帐内,待仵作从京城赶来,想必到时候验尸再和随行的人对证一番,不日便会有结果。”孟鹤卿不疾不徐地回着。
他这么说一来是为了缓解帐中紧张的气氛替陛下分忧,毕竟张和是四品官员,在朝中还是有话语权的;
二来则是表明这起案件查证需要一定的时间,短时间是查不出结果,也是怕皇帝给他把时间缩的太短而草草结案。
皇帝常年在权力的旋涡中心,自然是明白孟鹤卿这番话的含义,他颔首笑道:“那便好,孟爱卿的查案能力这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此事便交给你吧。”
孟鹤卿作揖垂首,“谢陛下赏识。”
“好了,想必这下张爱卿也该安心了吧。”皇帝神色淡了下来,眼底是化不开的疲倦。
张和也是能察言观色,行礼后便和孟鹤卿一同离开了营帐。
“此事还是拜托孟参议了,定要还我儿一个真相啊。”张和神色悲恸地说着。
据孟鹤卿所知,张和家中也就一男一女,此子废了他定然心生愤懑,若是这个案件处理不好很容易遭至怨恨。
他缓缓道:“张大人尽可放心,此事牵扯颇多,我定然尽心去查清。”
等到孟鹤卿回到自己所在的营帐内时,谢婉眠已然歇下了,屋内点着淡雅的香薰,袅袅白雾升起又被外头的风吹散,他放轻了脚步,将手里提着的食盒放在了桌上。
“二爷。”织拾走上前,小声道:“二奶奶已经用过午膳了。”
“夫人吃了多少?”孟鹤卿原本是要走上前去查看的,但又担心自己身上沾上了尸体的腐臭味,便止步在原地。
“回二爷,只稍稍吃了些青菜粥,二奶奶洗漱一番后便躺下睡午觉了。”
孟鹤卿颔首,吩咐织拾去备水,自己也洗漱一番换了身衣服后,他这才坐到床沿处。
才走近就看到谢婉眠有些不安地蜷缩在角落里,而她的怀中抱着的正是他昨夜穿过的里衣。
不知为何,看到这一幕的他莫名只觉心头一软。
谢婉眠其实睡的并不大安稳,黛眉微蹙,额前泛着薄薄的冷汗,他取了帕子给她拭汗,却听到极小声地一句:“为什么……这么对我……”
孟鹤卿的手一顿,他刚想要凑近些听,谢婉眠却不再说话了,双唇也抿的紧紧的。
他轻叹了口气,将人轻搂在怀中,嗓音温和地安抚,“不怕,我在这儿。”
低沉的嗓音宛若海上翻涌的潮汐,令人听着心也安定,良久,谢婉眠那紧皱的眉头这才缓缓舒展开来……
等到谢婉眠醒来时,侧过身就看到了躺在一旁的孟鹤卿,他双眸阖着,睡姿端正地躺在外侧,她才觉得脸有些痒,伸手去碰时发现自己受伤的地方被涂了药膏。
只是不知是孟鹤卿给她涂的还是织拾。
不过她更倾向于是织拾,姑娘家的总是对这方面要细心些。
白纱帐落了下来,外面是傍晚还是午后让人看不真切,谢婉眠也是难得看到孟鹤卿会同她一块儿睡午觉,不由单手撑着仔细用视线为笔描绘着他的五官。
诚如是,孟鹤卿长相清隽,睫毛长而直像个姑娘家似的,但他的容貌却并不阴柔,给人以舒朗儒雅的感觉。
谢婉眠收回了视线,自己翻过身准备继续睡个回笼觉,反正这春日多困乏,不如多睡些。
孟鹤卿其实也只睡了半个时辰就醒了过来,看到谢婉眠还在睡着也没打搅,收拾好衣物就出了营帐。
帐外的以淚像是等候多时似的,连忙道:“主子,有线索了。”
……
孟鹤卿根据仵作的验尸和现场的勘察以及人员筛查,没过多久就确认了这小厮的身份,再把整个案件一推,所有的事情也变得清晰明朗了不少。
原来这小厮是朝中南永王世子的贴身家奴,而这世子向来是被家中长辈宠爱惯了,前不久还喜欢上了副护军参领之子——张启的未婚妻,人家明确拒绝了,可他是硬生生往前贴上去。
双方都不谦让,而且夺人妻之事向来是为人所不齿的,世子就这样和张启打了一架,加上张启在军中练武实操多,世子也没少吃苦头,这梁子便这么结下了。
昨日,世子又和张启打了一架,因为看着张启和那女子浓情蜜意,心下怨恨,于是便让小厮去到马厩里洒了些令马发狂的药,那药药效发挥慢,但若是长时间的策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