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什么……”谢婉眠追问道。
谢序安有些怯怯地回道:“只是我怕这幅图被父亲看到后定然是要狠狠惩罚我一顿的,能否先把这画卷暂时放置在姐姐你那儿啊?”
谢婉眠接过,随即放在织拾的手里,“好,到时候你要过来拿便问织拾一声就好。”
“多谢大姐姐!”谢序安脸上再度挂上笑容,他往前走了些步数似乎是再度想起来了些什么似的,问:“姐姐,我听闻你要和孟哥哥退亲,此事可是你深思熟虑了?”
谢婉眠原本想要不假思索地给出肯定回答的,可她的脑海里莫名就多出了昨夜梦见珩儿的场景。
前世她在珩儿三岁后便开始对他严苛,无论是在学业上还是生活习性方面都竭力让她的孩子能够变成像孟鹤卿那般清雅君子的模样,她当时只想着把孩子教好,孟鹤卿也能多看见她的付出。
但到头来她的儿子被何茗挑唆,母子俩之间的关系也越发的差了。
谢序安看着谢婉眠迟疑的神色,不禁温声开口道:“姐姐心中想必还是看中孟公子的吧,毕竟他才华惊世、为人清正,大姐姐样貌、文采不输京中任何贵女,配上孟公子也是极好的。”
谢婉眠轻叹了口气,缓缓道:“你还小,未有喜欢的姑娘,或许他是一名好官,但他不一定是一名好夫婿。”
谢序安抿着嘴唇,不服气道:“我也不小了,姐姐……”
谢婉眠没有反驳,只是笑着点头附和,“嗯,我们家小弟不小了,丹青一绝。”
姐弟俩如平常般绕过游廊直接来到了老夫人所居住的正院。
老夫人住的地方比较清幽,庭院里种着一片的竹林,沿着花荫小径可以窥见假山,转弯处左侧临溪亭雕梁画栋,琉璃为瓦,杨柳河畔的湖面上已经开始解冻,不少寒冰破碎开来,慢慢得随着水势往下漂浮。
谢婉眠跨进门槛,转过屏风走入内室这才请安,见谢闻远也坐在一侧便屈膝道:“父亲。”而后望向老夫人唤了一句,“祖母。”
“好了,都起来吧。”老夫人朝身旁的嬷嬷示意退下,随后伸出手慈爱地笑着道:“来,眠眠、小安安走近些让祖母瞧仔细些。”
老夫人通身穿的低调素雅而不失大户人家的体面奢华,额头上带着青黛色翡翠抹额,身着宝蓝大袖衫,她年轻时本就生的貌美,如今美人迟暮,但风韵犹在,尤其是那双眼睛,生的炯亮,像是含着黑珍珠似的,让人看着就像是充满了智慧。
谢婉眠走上前坐在了老夫人身侧,柔声唤了句,“祖母近来身体可还好些了?”
老夫人轻轻拍着谢婉眠的手背,低低咳嗽着,“我啊这是老毛病引起的,现如今已经好了不少,倒是你坠入冰湖三天三夜才醒过来,身体伤了元气,日后可要好好调养,免得到了我这般年纪那就要吃大苦头了。”
“我知道的,祖母。”
老夫人点点头,继续道:“你要和孟家二公子退婚换亲之事我呢也知晓了,虽不知你为何忽然对孟公子不喜了,但老身还是希望我的眠眠可以嫁给一位可以庇佑你的夫婿。”
她慈爱地抚摸着谢婉眠白皙脸庞,这容貌继承了已逝主母姜氏那仙姿玉貌,眉眼盈盈,菱唇鲜艳饱满,脸颊如捧着绽放的桃花,这等身姿该是配孟鹤卿俊朗少年才是。
孟鹤卿祖母是当朝长公主,毕竟是皇亲国戚,打断骨头都还连着筋,皇上虽然对孟家有忌惮之意,但碍于长公主的面子倒也不会有过分猜疑,而他们家算不得大官对于孟家来说,她孙女嫁过去刚好是可以打消皇上疑虑的。
若是真的让她孙女嫁给了贺家那小子,那般普通的家世还不一定能护住这等好容貌。
她是老了,可她不糊涂。
她可怜的嫡孙女从小便没了娘亲,如今她的儿子不管不睬只顾着偏宠小妾,小妾又是一肚子坏水,她是真真心疼谢婉眠。
谢婉眠垂眸,柳眉微蹙,“我知晓了,祖母。”
等到请安结束时已经快到巳时,谢婉眠一路上边走边细想着老夫人的那一番话,正准备回自己的小院呢,那边小厮忽然过来传话,说是孟鹤卿登门拜访要见她。
“小姐,我们去见吗?”织拾小声询问道。
谢婉眠咬着唇,想着老夫人那番话终究还是点点头往大堂走。
她走着走着脚步也越发的快了,上一世她辛辛苦苦为孟鹤卿操持家事,当时圣上已有将孟鹤卿提拔为宰相的意向了,她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却不料后来被何茗从中作梗,导致身体亏空。
既然命运要她和孟鹤卿纠缠不休,她为何要退却呢?
将来她若是嫁给孟鹤卿,只要她能熬,到时候还会被封为一品诰命夫人,现如今她凭什么要退却将这等好荣誉和富贵拱手让给何茗?
这一世,她好好为自己做打算就是了,什么风月情爱她不要就是。
谢婉眠来到大堂,随后便看到了站在那儿的孟鹤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