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八这日,沈宇珩身穿红袍长褂喜服,胸前挂着团花,在方宋和大哥的陪同下,带着几名轿夫,敲锣打鼓,声势浩荡的下山去。
之前就商量好从二婶家接亲,这会儿由钱婶领着人去接拾哥儿。
半道上,村长方正也来了,钱婶笑着道,“这青竹村许久没接二连三办过这么多喜事了,看来是老天赏眼,要降下福泽给咱们村,村长且看着吧,这日后啊,村子里定会越来越好!”
是人都喜欢听这吉祥话,村长寻常板正的脸,这时也笑成了花,“借钱婶您吉言啦!”
身后的方宋也跟沈宇珩聊着天,凑过去道,“哎!大宇,你紧张吗?”
“切!我都说我不可能紧张啦!”沈宇珩话说的心虚。
真到了这个时候,不紧张是假的。心里头像拧成几股麻花,各种情绪都有,更多的还是喜悦。
“哎呦!”沈宇珩话音刚落就被脚下的石子儿绊了一下,险些跪地。
还是身旁的方宋反应快抓住他,嘴上嘲笑着,“哈哈哈哈,还说不紧张,你比我严重多了,路都不会走了。”
“我,这是意外,山上的路不好走你又不是不知道!”
“是是是!意外!意外!”方宋憋笑。
一旁的大哥也捂嘴偷笑。
沈宇珩这是真的颜面尽失,寻常塑造的沉稳性格彻底没有了。
二婶拿着梳子给拾哥儿梳头发,嘴上一遍遍说着吉祥话。
喜娃也穿了身红衣服,在一旁甜甜笑着,“小哥夫真好看!真好看!”
拾哥儿浅浅一笑,似春风和煦,得意明亮。
李欢见状打趣,“旁人嫁人总要哭几声,你倒是开心的很,一点也不难过,这小弟就这么好?!”
拾哥儿没说话,脸颊浮上绯红,连那胭脂的颜色都盖不住他的欣喜。
旁人舍不得爹娘兄弟,总要为别离心伤几分。但拾哥儿不会,他所有的爱和包容,心酸喜悦,都是沈宇珩一个人带来的,他心底只有他一个人。如今心愿达成,他怎么会哭呢。拾哥儿现在拥有了一切,再不会像从前那般痛苦神伤。
二婶领着拾哥儿出了房间,沈宇珩当即被惊艳愣在原地。
艳丽的颜色衬的他格外娇俏,一双眼眸含情,带着羞怯爱意,望向沈宇珩的那刻像是在他心中炸开了烟花,缤纷绚丽。他想起初见时那双破碎湿润的眼眸,或许那时就被惊动了,才会买下人来。在此后细心照料呵护,赋予这朵凋败枯萎的花一个重生,将人变得如此夺目耀眼。
“娶夫郎喽!”
沈宇珩笑着快步上前,一把将人横抱起。拾哥儿红着脸揽住他的脖子,周围人大笑着起哄,他羞臊的很,将脸埋在沈宇珩的胸口。
对方稳稳当当将人送进轿子,刚放下人,就没忍住凑过去在他嘴巴上偷亲了一口。
拾哥儿吓了一跳,幸好在轿内,旁人看不清。
这下从耳根到脖子都红透了,羞嗔的喊了声,“相公!”
沈宇珩笑着退出来放下轿帘,一挥手,轿夫抬起轿子,顿时爆竹声响,锣鼓喧天。
轿子在村中绕了一圈才上山,喜庆的声音几乎传遍了整个青竹村。
陈家人自然也知道这事儿,陈家娘起初还想着大婚,怎么着拾哥儿也得请他们见证,谁知等了很多天也没人过来。陈生更是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成天瘫在床上酗酒,满身颓废毫无生气,喝多了就打骂陈家娘和陈木。陈家娘是个要面子的,也不怎么出门,躲在家里怕被人知道。毕竟先前被虐待的是拾哥儿,如今风水轮流转,转到她自己头上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拜的是二叔二婶。
沈宇珩在俯身的那刻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这个拜礼,自然也是对另个世界的他们。
同拾哥儿对拜后,宴席方才开始。
叶竹两人从镇上赶过来,这会扶着拾哥儿回了喜房。
村上的规矩是新夫不能去喜房,柳苗就没跟着去,坐到相熟的小哥儿那一桌同人聊天。
方宋和木竹拉着沈宇珩喝酒,尤其是方宋,平常被对方打趣不少次,现在是拉着人不放,一连让人喝了好几杯。
拾哥儿端坐在床榻上,现在才有几分紧张,二婶在出嫁前给他看了不少房中画本,他这才知道洞房要做的事很多。听说初次疼,有的小哥儿还会落红,不过之后就好了。
拾哥儿之前没人教过,所以二婶再不好意思,还是多说了几句。告诫拾哥儿在床榻之上要多顺着点夫君,这样才不会受罪。
叶竹正在桌前嗑着瓜子,抬头见拾哥儿僵硬的坐着,笑问,“掌柜的这是紧张了?”
拾哥儿点点头。
“没事儿,别紧张,我娘亲说了,新婚之夜多顺着点对方就不会吃苦!”叶竹之前也到了适龄的婚配,他娘亲早就将这事儿告诉他了。
“你跟木竹定了亲吗,何时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