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音对这幅场景很熟悉。
她仿佛记得第一次入宫给皇后请安的时候,陈贵妃也是现在这般,如同一只高傲的孔雀,左拥右簇,姗姗来迟。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陈婉容施施然进殿。
“不必多礼,坐吧。”皇后声音冷淡,显然不想理会眼前这只花孔雀。
有人却看热闹不嫌事大,阴阳怪气道:“我们在皇后娘娘这里吃了三盏茶,总算将贵妃娘娘盼来了。”
“皇上说下雪可以晚一些。”陈婉容说着看向刚才那个挑事的宫妃,冷嗤一声,“德妃,你对皇上的话有意见?”
显然,明帝昨晚宿在了她的钟粹宫。
祭祀那日她还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这才一天不见,便红光满面了,就连满身的戾气都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骄横与不可一世。
“妾身不敢。”德妃顿时闭了嘴。
陈婉容顿时满意了,脱下银狐大衣递给一旁的宫人,又故作无意的耸动了一下肩膀,将玉颈上的红痕显露出来,似是巴不得让所有人知道她昨晚被皇帝滋润了。
林妙音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那痕迹看着激烈,没想到明帝和陈贵妃都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能折腾。
皇后嘴角依然挂着笑,像是没瞧见一般。
其他妃嫔神色各异,有人嫉恨,有人不屑,但更多的人是沉默。
仿佛早已习惯了陈婉容所为。
至于殿内的诰命夫人们,则全都端坐在椅子上,盯着脚尖,眼珠子都不转一下,似乎并没有瞧见刚才那一幕。
都林妙音瞧得分明,这些夫人们眼底分明是不齿的。
也是,她们皆出身名门,又是做正头娘子的,哪里看得上这样的狐媚手段。
陈婉容坐下啜了口热茶这才看向主座上的皇后,“皇上这两日因为祭祀和封赏的事操劳过度,身子困乏,今日便多睡了一会,臣妾忙着侍奉皇上穿衣,这才来晚了,还请皇后姐姐责罚。”
骄傲的声音里难掩得意,丝毫没有请罪的意思。
这一番话落下,再联想到她刚才的动作,殿内的人谁不知道皇上这是因为榻上的事过度操劳才多睡了一会。
这是陈婉容常用的显摆手段,众人早已见怪不怪了。
“噗嗤。”林妙音没忍住笑出了声。
当着这么多嫔妃命妇,陈贵妃竟然拿房中事炫耀,亏她说得出口。
大殿内寂寂无声,显得她这笑声格外明显。
陈婉容径直看了过来,目光锐利。
林妙音顿时收了笑。
“怎么,宁王妃这是在笑话本宫?”陈婉容并未打算放过她。
前两天她在宁王身上吃的闷气还没撒出来呢!
“贵妃娘娘误会了。”
陈婉容红唇扬起冷嗤,“宁王妃有空笑话本宫,倒不如看看自己,也不知谁才是那个笑话。”
说完她的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林妙音微隆的孕肚上。
她最好祈祷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否则盛京便再无她和宁王的栖身之处。
大殿内更加寂静,一些位分低的妃子甚至大气也不敢喘。
陈婉容前些日子收了冷落,今日铆足了劲要找回颜面,没人敢去挑衅她的威严。
林妙音却不打算忍着她,“儿臣并非笑话贵妃娘娘,只是觉得贵妃娘娘当着我们晚辈的面提及这些……是不是不太妥当?”
她们对她和明帝的房中事压根不感兴趣好吗?
“宁王妃这是要教本宫……”做事?
陈婉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皇后厉声打断,“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个,成何体统!”
陈婉容咬了咬牙,这才注意到陈芷墨带着北宫幼萱进了殿。
同时殿内还有几个年幼的小公主。
有些胆子大的宫妃直接用手捂住自家女儿的耳朵,唯恐小公主被那些污言秽语污染了。
陈婉容看到这一幕,鼻子都快气歪了。
她眸光一转,落在刚进来的陈芷墨身上,嘴角又重新噙出笑意,“这位不是舒王妃么,一晃这么多年过去,本宫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从前的陈芷墨才貌双全,温婉可人,是盛京第一才女,也是万千才子追捧的对象。
十年后的陈芷墨,脸上早已褪去少女时的青涩,取而代之是成熟和端庄。
尤其在满身金玉首饰的映衬下,贵气十足。
许是没睡好的缘故,此时这张雍容华贵的美人面上尽是憔悴。
她的眉宇间笼罩着一丝难以抚平的愁绪,眉心处刻出几道浅浅的褶皱,让她原本温婉的面容生生多了几分苦相。
有人说嫁得好不好,从脸上便能看出来。
陈芷墨便是这样。
即便她和舒王都极力制造恩爱,明眼人还是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