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半个小时后,老宅的张伯就和几个人拎着大大小小的食盒进了门。
餐食陆续往桌上摆完,竟是满满当当的一桌。
小宋挪着小碎步凑到许鸣跟前不无感叹地说:“跟恒总这架势一比啊,我家老大还是低调了。”
许鸣也摇头感叹:“难得啊,季妖孽还是低调了。”
“嗯?”小宋敏感地捕捉到一个词,“许律你说什么?”
“我说,该吃饭了!”
张伯几人并未停留,放下东西便走了。
季修恒吃得很慢,就着半杯红酒细嚼慢咽。
季驰看出他是有话要说,但又像是有所顾虑,于是开口问:“小叔,是不是你那边有什么新的消息?”
“嗯,”季修恒明白,他这是想说许鸣是可以相信的人,不用避讳,索性也不再藏着掖着,从怀里掏出个磨损的略显破旧的怀表出来,隔着桌子递给了季驰,“这个东西你收着。”
“哪儿来的?”
“意外所得。”
季驰皱眉,细细打量着手里的怀表,打开一看,指针居然还能动,表盖内侧是一张婴儿的照片,看模样和陈幼之的孩子有几分像,但绝不是那孩子。
季修恒慢悠悠地开口说:“那天陈幼之抱着孩子来和季叕玩儿,离开时落下的,被我捡到了。”
小宋诧异道:“恒总,那这是?”
“捡到的嘛,”季修恒挑眉,“反正陈幼之也不敢光明正大地来找我问,那就先借用一下,等完事儿了再还回去就行了。”
许鸣只安静地看着,并未发表言论。
季驰摩挲着表盖,眼底闪过一丝犹豫,须臾,他沉声说:“孩子是无辜的,如果要过去见那个人的话,势必要有拿得出手的筹码,可眼下我手里收集到的证据有限,幼之那边又不肯透露什么,事情总归是要解决的,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只是时间上恐怕会来不及。”
“这还不简单?”季修恒仰头喝了一口酒,笑着说,“阿驰,既然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事情,那一切就好办多了,‘顺其自然’。”
季驰敛眸,沉默半晌,他收起了怀表。
季修恒笑着夹起一块鱼肉放进自己的碗里,轻声说:“张伯发出去的请柬可没写着‘订婚礼’三个字,自然也能换成别的什么。”
听到这里,小宋眼睛一亮:“老大,我明白了,到时候你不在季家老宅,那就可以让宴会的形式小小地做个改变。”
“比如……”季修恒也笑着开口补充说,“让季叕认一个弟弟,也不是不可以。”
两天后,oe年会的前一个小时,许致收到了一个同城快递。
寄件人一栏写着季驰的名字,她并不意外,平静地拆开快递,是熟悉的绒布首饰盒,还没打开她就猜到了里面装的是什么,与之一套的那对袖扣还收在她床头柜的底层抽屉里。
季驰没打电话过来,他和小宋正在去机场的路上。
临近登机的点,季修恒穿着纯手工定制的西装晃到了季驰身后,他视线扫过小宋臂弯里搭着的大衣,满是嫌弃地说:“阿驰啊,你这件衣服不好看,还是穿我的吧。”说着对不远处等着的助理使了个眼色。
助理会意,上前将手里抱着的藏青色大衣给了小宋,同时不着痕迹地拿走了小宋臂弯里的衣服。
小宋看向自家老大,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季驰欲开口说话,却在垂眸间看到了大衣袖口隐隐约约露出的一点独特的刺绣样式,他欲言又止,转而对季修恒很轻地点了一下头。
季修恒笑一笑,拍拍他的肩膀,转身从容地离开了。
登机落座后,季驰给许致发了条信息,然后便准备关机休息会儿。
忽然从背后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小驰总,有没有想我啊?”
裴烨穿着一身纯白的西装,外罩一件浅色的大衣,系着规规矩矩的领带,正眉眼含笑地看着季驰,顺带着还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怎么样?见到我开心吗?”
季驰无奈地笑笑,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巧合。”裴烨笑的人畜无害,“刚才路过候机室的时候看见你了。”
“哦?”明显不信。
“我卡着点过来的。”裴烨一边脱着大衣一边问,“你这是终于要去解决那件事了?”
季驰低低地“嗯”一声,缓声说:“有些突发情况,过去处理一下。”
“我还能不知道你,别是陈幼之有什么不利的动作吧?”
他闻言皱眉,却是没有反驳。
十多个小时后,飞机落地,裴烨推着小小的行李箱快步跟上了季驰的脚步,然后抓起他的胳膊详细地来打量着什么。
小宋张了张嘴,没敢说话。
“怎么了?”季驰停下脚步侧身看他,“想说什么就直说。”
裴烨